夜风吹过这条枪声刚停息的山道，冰冷得像刀，割得人脸生疼。
许思婉站在破碎的囚车旁，双手因为紧张依旧在发抖，影正帮她检查伤口，神情冷硬：“别逞强，疼就说。”
她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沙哑：“没中弹，就是擦伤。”
影盯着她的眼睛：“再狠也得保证自己活着。”
那句话让许思婉差点红了眼眶，可她忍住，慢慢抿紧嘴唇：“我知道。”
周博走过来，衣袖上还溅着枪火留下的焦痕，眉头紧锁：“情况很麻烦，蜂巢这次显然动用了全部死士，甚至愿意在我们眼皮底下硬拼，说明杰森掌握的东西比我们预想的更大。”
许思婉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他嘴巴很硬，我去问。”
影皱眉：“你还想进去？”
“他心里最怕的，不是国家机器，是我。”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像冰：“影，今天我要试一试。”
半小时后，杰森被重新固定在囚车车厢里，手脚都被加装了锁链，西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寸步不离地看守。
许思婉走进去，看见他眼底带着一丝血丝，却依旧用嘲讽的笑容看她：“你还不死心？”
“说吧，蜂巢背后是谁。”
她声音极度平稳，几乎听不出感情。
杰森挑起嘴角：“你以为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许思婉慢慢走过去，掏出影给她保命的短刀，在杰森眼前晃了晃：“你知道吗？法律约束不了我，但我能。”
杰森一愣，第一次神情有了裂痕。
“说！”
许思婉声音陡然拔高，像鞭子一样抽在杰森耳膜上。
杰森沉默几秒，眼睛闪过一丝不屑：“你下得去手？”
许思婉猛地俯下身，刀尖抵住他脖子：“我杀过人，我比你想得狠。”
杰森喉咙滚了滚，终于退了一口气，笑容也僵了：“……你想知道什么？”
许思婉眼睛死死盯住他：“我父亲当年被谁利用，蜂巢真正的后台，是什么人。”
杰森嘴角抽动：“你真要听？”
“说！”
“是……一群人。”
他呼吸急促，像挣扎在死亡边缘：“你父亲当年被挑中，只是因为许家站在那个位置……是一个金融跨国网络的掩护……控制亚洲资金流的转盘。”
许思婉全身一僵：“什么跨国网络？”
杰森咬牙：“他们没有固定名字，也许你听说过‘金龙会’。”
那一瞬间，她脑子仿佛炸开。
金龙会，这三个字她小时候无数次从父亲和叔伯的闲谈里听过，以为只是商界的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实存在。
杰森喘着气：“金龙会才是幕后老板，蜂巢不过是条狗，他们能调动的，是几十亿、几百亿的暗钱，甚至能买下一个国家。”
许思婉呼吸发紧，整个人快要站不住。
影在门外，隔着铁门看见她脸色不对，立刻冲进来：“够了！”
他一把拉住她的肩膀，把人往外拖：“听到就行，再多的话全是陷阱！”
许思婉嘴唇苍白：“影，如果是真的，我们面对的根本不是蜂巢，而是一张全球的黑网！”
影看着她，眼神又狠又痛：“可你一个人撕不开。”
周博也赶过来，听到“金龙会”三个字时脸色都白了：“这个组织……我们怀疑过，但从没查实。”
“现在有了。”
许思婉低声，像把每个字都刻进血里：“有证人，就能查。”
周博点头：“得马上报告中央，金龙会的能量，可能己经渗透境内。”
影却死死拉住她：“这一次，我不同意你再冒险。”
许思婉回望他，语气几乎绝望：“影，如果我不冒险，他们下一次就会毁掉更多人！”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肯先低头。
周博打断：“不管怎么样，先保住证人，我们至少有机会请国际刑警组织联手，顺藤摸瓜。”
许思婉点头，重新握紧拳头：“你说得对，我们得走更大的路。”
夜色渐渐笼罩，山道上一片死寂，只剩风刮过焦黑的土墙，发出低沉的呜咽。
许思婉看向远处，忽然觉得那一团漆黑里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盯着影，也盯着这个国家。
影低声开口：“你别怕，我在。”
许思婉闭了闭眼，笑得有点苦：“我知道。”
那一夜他们没有再休息，周博把杰森转进最机密的审讯所，而许思婉被中央督察组首接带上首升机，飞往北京。
飞行途中，她靠在影的肩膀上，忽然感觉疲惫得几乎撑不住：“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告诉妈妈，我没后悔。”
影冷冷斜她一眼：“闭嘴，你不会死。”
许思婉笑了，眼泪却终于还是掉下来：“好。”
窗外的夜空，机舱灯一闪一闪，像星星，也像子弹的冷光。
她紧紧抱着影的手，告诉自己：
不论有多深的黑幕，这一次也要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