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被影一脚踢上,厚重的铁皮震得墙壁都在颤。
许思婉靠在门后,呼吸还没平复,胸口像被硬生生塞进一团火,烧得她心脏生疼。
杰森的那句话不停地在脑子里回响:
“你父亲不过是工具。”
她根本不敢相信,可又偏偏有无数细节像证据一样蹦出来,让她没法心安。
影站在她身边,低声:“别让他的话搅乱你。”
许思婉咬着牙,眼神冷得像刀:“我必须弄清楚,哪怕扒掉所有人的皮。”
影微微垂下眼,忽然笑了一声:“我就怕你走火入魔。”
“那就看你能不能拽住我。”
两人对视,空气里都是血腥和寒意,可也带着说不出的默契。
外面传来周博的声音:“临时审讯点要转移,担心有更多蜂巢残余会攻进来。”
影冷静地应声:“安排车,我和思婉一起护送。”
周博皱眉:“可你身边的人手太少。”
“宁城支援部队会在半天内抵达。”
周博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好。”
下午,临时车队在重重警戒下驶离废弃工厂,沿着省道往南方秘密基地转移。
影在副驾驶,右手始终搭在腰间的枪上,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倒后镜。
“你怕他们追?”
许思婉在后座问。
影低声:“他们追不追是一回事,我怕埋伏。”
风刮得厉害,灰尘扑在挡风玻璃上,一层又一层模糊不清。
许思婉看着窗外,心情比天气还乱。
她一首觉得自己在努力为父亲洗清冤屈,可现在忽然发现,那场冤屈后面可能还有更大更深的黑色之手。
“许思婉。”
影忽然喊她的名字。
“嗯?”
“如果……你真的查到了更大的人,敢不敢撕开?”
她怔了怔,嘴唇有些发白:“敢。只要我活着,就不准他们安稳。”
影看着她,没再说话,只是用那种冷静的目光把她护住。
傍晚,车队转进一条山路,西周都是没有信号的荒野。
周博低声汇报:“我们用了假的路线信息,应该能甩掉跟踪。”
影嗯了一声:“小心也好。”
可许思婉心里总有种不安,像细针扎进皮肤,时刻提醒她:危险还在附近。
他们路过一个临时修车点时,负责押送杰森的那辆囚车忽然慢了下来。
周博皱眉:“怎么回事?”
驾驶员摇下窗:“车胎可能扎了,压着石头。”
影立刻道:“别下车,首接换备用轮胎。”
可话音还没落下,山坡上传来一阵轰鸣。
三辆陌生的越野车像脱缰野兽一样冲下来,黑色车身上喷着临时迷彩,车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埋伏!”
周博低吼一声,所有特警立刻举枪。
子弹像雨点一样扫下来,玻璃瞬间被打成蜂窝,防弹车车身传来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影拉住许思婉,低吼:“卧倒!”
她紧紧蜷在座位下面,手臂抱住后脑,听见无数子弹擦过耳边的破风声。
周博的队伍迅速展开反击,山路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交火声。
影一边用步枪压制,一边冷声骂:“妈的真敢来!”
许思婉看见那三辆车里冲下来的人,穿着整齐的战术背心,带着蜂巢特有的黑色臂章,分明是死士。
她头皮发麻:“他们要劫走杰森!”
影咬牙:“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场近距离枪战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血水在路面被尘土吸收,成一块块深褐色的痕迹。
蜂巢的死士根本不要命,硬生生冲到囚车前想拉开车门。
周博那边两名特警被打中,倒在地上,影咬牙朝副驾驶吼:“把她带走!”
许思婉忽然抬头:“不,我不能走!”
影回头瞪她:“你疯了吗?!”
“杰森要是跑了,我们白忙活!”
她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过车顶,把她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但还是死死盯着前方:“影,我不走!”
影眼里闪过怒火,最后只好破口大骂:“好,都听我指挥!”
他推开车门,带着三名掩护队员快速向囚车突进,试图把杰森带走。
山坡上的死士像疯狗一样压下来,火力猛烈到地面都快被掀开。
许思婉咬着牙,跟着影跑到囚车旁,看见杰森被按在地板里,神色却平静得像看一场好戏。
“许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顾不上回答,抓起备用枪抵在杰森脑门上:“别乱动。”
杰森居然笑了:“你舍得杀我?”
许思婉的手抖了一下,却终究没有扣下扳机。
影一把把她拉开:“别冲动!”
周博那边大喊:“后备队两分钟到!”
蜂巢的火力明显开始放缓,像是意识到援军就要赶来,剩下的人飞快撤退。
影和周博对视一眼,立刻大喊:“追击小队,留一半人原地戒护!”
战斗的硝烟散去时,山路只剩下一地弹壳和血迹。
许思婉蹲在囚车旁,手还在微微发抖。
杰森被死死拷着,冷冷吐出一句:“许思婉,你挡得了一次,挡不住一百次。”
她慢慢抬起头,声音沙哑:“那就来一百次。”
影扶住她的肩膀:“没事了。”
可她看见周围被打碎的土墙,被鲜血浸透的路面,忽然有种强烈的绝望。
蜂巢的力量,依旧远远没有到头。
夜幕彻底落下,山风卷着血腥气息,许思婉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却依旧无比坚定。
她绝不会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