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会所里灯光暧昧，香烟的气味和沉闷的雪茄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许思婉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恐惧，踏着高跟鞋走进那间极尽奢华的会客厅。
软皮沙发，厚重地毯，墙上挂着看不懂的抽象画，空气中却流淌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而坐在水晶灯下的莫尔，依旧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猎人看到自己笼中的小兽。
“许小姐。”
他的中文出奇地标准，连腔调都没有半点生硬：“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意外之喜。”
许思婉努力维持冷静，勾起嘴角：“意外吗？你做的这些事情，总得让我来算一算账。”
莫尔微微挑眉，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账？我不记得我欠过你什么。”
许思婉走到他对面，笔首地坐下：“许家的事，还有你在欧洲做的那些黑账，你以为没人能看见？”
莫尔笑了：“你是看见了，可又能如何呢？”
话音未落，两个高大保镖走到许思婉身后，气息阴冷，随时都可能动手。
影的声音在耳机里低沉传来：“思婉，只要说停，我就带人冲进去。”
许思婉没动，指尖在裙摆上用力到几乎掐破皮肤：“我知道。”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莫尔：“别耍花招，你逃不掉。”
莫尔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威胁的游戏，耸耸肩：“逃？许小姐，我从不觉得自己需要逃。”
他忽然抬手，朝身边保镖做了个手势，保镖后退一步，却依旧死死盯着许思婉。
莫尔笑意微凉：“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坦诚地谈一谈。”
许思婉冷笑：“谈？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谈？”
莫尔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像刀子一样慢慢割过她的耳朵：“许思婉，你父亲当年的死，跟你想的不一样。”
那句话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什么意思？”
莫尔吐出一口烟，眼神晦暗得吓人：“你父亲没那么干净，你信吗？”
许思婉浑身发冷。
她想过蜂巢，也想过金龙会，但从来没想过父亲本身就有问题。
“你最好说清楚。”
莫尔眯起眼：“他在金龙会当年布局亚洲渠道的过程中，曾主动配合过一次洗钱。只不过后来他想退出，被人发现了才被杀。”
许思婉声音几乎沙哑：“你在撒谎。”
莫尔轻笑：“随便你怎么想，不过你若真想追查，不妨翻翻许家那几年神秘暴增的海外分账。”
她的呼吸瞬间乱了。
父亲的公司当年确实突然之间账目变得丰厚，连许多老员工都解释不通。
她狠狠摇头：“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莫尔的笑容透着悲哀：“你最好学会接受，世界从来就不干净。你的父亲只是其中一只被玩得太久的棋子，最后被抛弃，仅此而己。”
许思婉整个人都快站不稳，耳机里传来影焦急的声音：“撤吗？”
她咬着牙：“不撤。”
莫尔似乎有些惊讶，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许小姐，我不得不佩服你，换作别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许思婉咬牙切齿：“那你又算什么？莫尔？你不过是人家跟大老板豢养的狗。”
莫尔收起笑容，目光阴冷：“狗？呵，狗可没胆子跟世界银行谈生意，我才是掌控者。”
那一刻，许思婉彻底明白：
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疯子，带着极端的控制欲，甚至妄图用犯罪手段掌控世界的金融命脉。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
她缓缓站起身：“莫尔，我来这里，只是提醒你，猎人正在接近，你逃不掉。”
莫尔抿了一口红酒，语气波澜不惊：“那你就回去告诉那些猎人，我在这里等着。”
“那就好。”
许思婉转身要走，两个保镖立刻抬手拦住她。
莫尔懒洋洋开口：“许小姐，我们还没聊完。”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住发抖：“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尔的笑容变得几乎狰狞：“跟我合作，我可以让你留住许家。”
“合作？”
“你懂的，”莫尔语气缓慢得吓人，“把那份债权文件交给我，让我控住金龙会剩下的亚洲渠道，我就保你和你的母亲平安。”
许思婉差点笑出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莫尔摊手：“因为你别无选择。”
那一瞬间，她忽然看透了一切。
这些人永远只会用威胁，用蛮横，用恐惧去操纵别人，哪怕今天放过她，明天也会捏碎她。
影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听我口令，撤！”
许思婉忽然抬头，笑得极冷：“莫尔，你想错了。我有的是选择。”
她猛地伸手按下袖口的报警按钮，下一秒，会所大门被炸开的声音仿佛一声惊雷。
影带着武装突击小队从破墙而入，枪口整齐指向每一个保镖，火光与火花同时在夜空炸开。
莫尔猛地变脸，想起身，却被影一脚踹回沙发：“坐好。”
影冷冷盯着他：“你跑不了了。”
保镖们尝试反抗，却在一秒钟内被制服，地上洒满了散落的弹壳。
许思婉气得几乎浑身颤抖，冲到莫尔面前，嘶哑地问：“我父亲，到底有没有参与？”
莫尔盯着她，半天没说话，最后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自己查。”
影看见许思婉脸色苍白，伸手拉住她：“别信他，他就是故意动摇你。”
许思婉的心却己经被撕开一条口子。
父亲真的可能和金龙会沾上关系吗？
她脑子一片空白，却又不允许自己倒下。
突击队迅速把莫尔押走，影守在她身边，沉声：“不管他说了什么，都要一步步查证。”
“我会。”
许思婉慢慢抬起头，眼神冰冷：“这次，我要把真相连根拔起，不给他们任何人再翻身的机会。”
影点头：“好，我陪你。”
私人会所外，风吹动被炸裂的门帘，像在嘲笑这些看似精密的阴谋最终一场空。
可许思婉知道，金龙会绝不会就此覆灭，幕后还有更多人潜伏在看不见的阴影里。
她握紧拳头，暗暗对自己说：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