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降临，马六甲港区在巡逻灯的照射下亮得像白昼，可那种亮，并没有带来多少安全感。
许思婉站在安全屋窗边，手里攥着从港口带回来的清单。上面详细写着集装箱中查获的步枪、手雷、甚至几种简易爆破装置。
这并不是一批普通黑市武器，而是足以让一个小型国家政权倾覆的恐怖储备。
她眼睛发红，像被撕碎的布条挂在心口。
影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别看了，太晚容易崩溃。”
许思婉摇摇头，声音发涩：“我睡不着，我脑子里一首在想，为什么这么多人可以轻易为了钱，去毁掉成百上千条命？”
影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眼底有种无可奈何的冷意：“因为世界就是这样，你改变不了所有人。”
许思婉握紧拳头，喉咙像被锯子拉着：“可至少我能试试。”
影皱眉：“试可以，但你得先活着。”
她笑了，笑容像刀：“你己经说过很多次，我也说过，我会活着。”
影无奈地呼出口气，揉了揉她的发：“行，记住就好。”
第二天，联合小组决定继续顺藤摸瓜，追查那批武器的最终买家。
“港口只是一个中转地，我们怀疑货物的终点在菲律宾南部，那里有活跃的地方武装组织。”
情报员将红点标在地图上，随即继续汇报：“资金流向显示，莫尔在被捕前两天就联系过菲律宾那边一个名叫‘夜幕同盟’的组织。”
许思婉蹙起眉：“夜幕同盟？”
情报员解释：“一个松散的地区武装联盟，表面以打击毒枭为旗号，实际上涉及大量人口买卖和非法走私。”
影眯起眼：“也就是说，金龙会在利用他们当新的白手套？”
“很可能。”
房间里陷入一片低压，连空气都像凝滞。
许思婉站起身，缓慢地说：“如果这批武器到了夜幕同盟手里，不知道会害死多少无辜的人。”
影立刻回应：“你又想什么？”
“我得亲自去确认。”
影的声音几乎立刻拔高：“不许！”
许思婉看着他：“你想劝我等消息，可你也明白，信息能被改，只有眼睛看见才是真的。”
影死死盯着她：“那地方比这里还乱，警察都不敢进去！”
“我知道。”
“那你还要去？”
许思婉深呼吸，声音透着一股铁一般的决绝：“我不能再让人替我去冒险，影，如果这一次再让别人替我死，我活着都没意义。”
影半晌没有说话，最后重重坐在椅子上：“你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许思婉的鼻子一酸，可还是稳住声音：“影，我会小心，我也会带你一起。”
影忽然笑了，笑得带着疲惫：“你是真疯。”
联合小组最终被迫同意，让许思婉带一支小规模突击小队前往菲律宾，配合当地警方渗透调查。
行动定在三天后，时间紧，任务重。
三天内，许思婉基本没有睡过囫囵觉，不停翻看莫尔留下来的加密文件，越看就越觉得脊背发冷。
里面不仅有亚洲地区的黑市走向，还有欧洲几家大银行的账号转账记录。
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国际金融体系，居然也能容纳这些肮脏的交易。
影靠在门框上，看她眼睛通红：“再看就瞎了。”
许思婉苦笑：“这些账一旦曝光，会震撼全球。”
影语气凉淡：“但也会把你推上悬崖。”
她慢慢摇头：“如果怕，就不该开始。”
影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叹息：“行，我撑着你。”
三天转瞬而过。
他们搭乘一艘小型货船，乔装成码头搬运工，顺利抵达菲律宾南部一座几乎没有正规警力的偏远港湾。
空气里带着海藻腐烂的味道，岸边停着锈迹斑斑的渔船，偶尔能听见远处枪声传来，就像打雷一样平常。
影皱着眉，低声说：“这里比我想象得还乱。”
许思婉把帽檐压低：“先找到夜幕同盟的联络人。”
情报早就安排好当地接应，一名年轻男子穿着印花短袖，面色黝黑，带他们穿过几条巷子，钻进一处废弃仓库。
“你们要见的人在里面。”
他话音刚落，就飞快退走，仿佛生怕惹火上身。
仓库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潮湿气味里夹着烟味，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塑料椅上，笑容残忍。
“许小姐，久仰大名。”
许思婉盯着他：“你就是夜幕同盟在这边的头目？”
男人眯起眼，笑得很冷：“这里不讲头目，只讲枪。”
影冷声：“那好，咱们讲讲条件。”
对方挑眉：“条件？”
许思婉吸一口气，放缓语气：“我们要买你们手里的那批武器。”
中年男人神情忽然警惕：“你们是谁？”
影在她身后做了个提醒手势，示意别露身份。
许思婉冷静道：“一个想用这些枪做大生意的人，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钱。”
夜幕同盟的人果然上钩，冷笑：“钱？你们能出多少钱？”
影报出一个高到离谱的数字：“一倍市价。”
对方愣了下，明显心动：“一倍市价？”
许思婉淡淡补充：“只要你能保密，我们现在就可以先付订金。”
那人舔了舔嘴唇，犹豫几秒，终于点头：“跟我来。”
他们跟着走进更深的仓库，看见几排半新的自动步枪，还能闻到润滑油味道，显然随时可用。
许思婉感到一股凉气窜上脊背。
这些武器只要流入战区，就是一场灾难。
影低声问：“下一步？”
许思婉握紧手：“确认库存之后，找机会报出位置，让当地警方连根拔掉。”
影点头：“好。”
短短几分钟的对话，像在刀尖上跳舞。
夜幕同盟的眼睛里闪着贪婪，也闪着致命的杀意，许思婉清楚，如果被看穿，后果将不堪设想。
天色渐渐转暗，仓库外传来浪拍打堤坝的声音，像是一首古老的挽歌。
许思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再危险，也要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