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天空清晨显得格外冷,微蓝的晨雾笼罩着整座城市,连远处的铁塔也只剩下一个隐约的剪影。
许思婉站在安全区的会议室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行人来来往往,似乎和世界上任何一座大城市一样忙碌、日常,可她心里明白,这场风暴一旦揭开,震动的不只是巴黎,还有全球的金融体系。
影走过来,轻声提醒:“他们通知了,今天上午十点,临时国际法庭会开庭。”
“我得去。”
“放心,我会陪你。”
许思婉看向影,眼神里闪过一点感谢,可随即又被坚定取代。
“莫尔很可能还会继续挑拨我,我必须准备好。”
影冷笑:“他以为挑拨你就能自救,还是太高估自己。”
八点整,两辆装甲护送车在宪兵的带领下,停在安全区门口。
法国警方和国际刑警的队伍做了周密的检查,才放行许思婉和影出发。
护送车一路疾驰,穿过巴黎蜿蜒的街道,路边的行人看似无忧无虑地在咖啡馆聊天,却根本意识不到,一场关乎跨国黑暗金流的大案,正在他们的城市里展开。
法院位于巴黎近郊的一座古老建筑内,外墙斑驳却厚重,铁门看起来像能抵挡一整支军队。
影牵着她下车,语气极低:“进去以后,别被他带乱节奏,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挑动你。”
许思婉深吸一口气,点头:“我知道。”
走廊里,法警和国际刑警布满每一个角落,通道尽头的铁门紧闭,几名荷枪实弹的守卫寸步不离。
一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审讯间,却是此刻世界最危险也最关键的地方。
莫尔被带进来时,双手依旧戴着手铐,但步伐平稳,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冷笑。
他的西装早己被换成囚服,可那双眼睛,依旧像蛇一样冰冷,盯得人头皮发麻。
“许小姐,好久不见。”
莫尔的声音轻飘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思婉坐到桌子另一端,目光笔首得像一把刀:“莫尔,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
莫尔笑了:“交代?许小姐,你以为你抓住了我,就能抓住一切?”
影冷声插话:“闭嘴。”
莫尔却看都不看影,只是缓缓道:“思婉,我真替你可惜,你那么聪明,为什么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攥紧指尖:“你少废话。”
莫尔语调放缓,像是哄小孩:“其实你可以不用把自己逼成这样,你要是真想守住许家,我可以帮你。”
许思婉心里一阵恶心,声音几乎咬碎:“你别再提许家。”
莫尔挑眉:“那你爸爸呢?他当年可不是个清白人,你要真想知道,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影握住她的肩膀,提醒:“别信他,他说什么都要带节奏。”
可许思婉还是盯着莫尔,字字如冰:“我会自己查,我不会听你任何一句话。”
莫尔笑了,笑容很浅,却阴狠:“那你就只能在痛苦里慢慢折磨自己。”
国际刑警的审讯员开始提问,气氛骤然紧绷。
“莫尔,你在东南亚的夜幕同盟那边,资金来源怎么安排?”
莫尔并不急,像在讲一场冷冰冰的故事:“那是条备用通道,本来是准备三年后启动的,你们来得太快,破坏了我的节奏。”
审讯员继续追问:“欧洲那边,有几条账户你没有交代。”
莫尔耸耸肩:“你们查得再细,也总有查不到的。我劝你们,别浪费时间。”
影冷哼:“就算查十年,也要把你们这群人彻底翻个底朝天。”
莫尔的眼睛扫过影,忽然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最好小心,你身边这个女人,比你想得狠多了。”
影皱眉:“你闭嘴。”
许思婉首视莫尔:“我狠,是因为你们逼的。”
莫尔摊开手,讽刺地笑:“世界就这样,弱者永远被宰割,你以为你能改变?”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钢:“能,至少我能先改变许家。”
这句话让莫尔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冷笑:“你真信你爸爸的干净?”
许思婉手心发抖,却还是死死盯着他:“我会自己查,不需要你来下定义。”
国际刑警记录下他的每一句话,随后开始宣读下一步的审讯程序。
莫尔却忽然抬头,看向许思婉:“记住,不管你查得再彻底,都改变不了你生而为许家之人的命运。”
那句话像毒蛇一样缠住她的耳朵,阴冷可怕。
审讯结束,莫尔被带回单独囚室,影立刻拉住她的手:“别被他挑拨,他想种下怀疑,好毁掉你。”
许思婉强迫自己镇静:“我知道,他就是条疯狗。”
影沉声:“可惜疯狗也会咬人。”
当天下午,法国方面决定把莫尔关进特级看守所,并限制外界一切接触,包括媒体。
许思婉总算松了口气,可脑子里依旧一团乱麻。
父亲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
这些天来,她靠着信念一步步活下去,可这一次,她动摇了。
夜里,影推门进来,看见她还在桌前翻看父亲当年的往来账册,忍不住沉声:“再看也不会变答案。”
“可我想看。”
影叹气:“你连觉都不睡,就不怕垮下去?”
许思婉摇头,声音很轻:“影,你能理解吗?如果……如果我爸真是帮过他们,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不然我撑不住。”
影缓缓握住她冰冷的手:“查,但别把自己逼疯。”
她忽然红了眼睛,哽咽了一下:“影,我怕啊,我怕有一天,我连父亲都信不过。”
影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就算世界塌了,我也在。”
月光透过百叶窗落下来,像一层碎银,撒在地板上。
许思婉靠在影怀里,眼神疲惫,可还是透着锋利:
就算所有人都撒谎,我也要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