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的风在傍晚时分带来一丝凉意。
许思婉走出银行档案室那一刻,整个人像被抽空,可心底那口气却反而稳住了。
至少,她终于知道父亲并没有真正投入蜂巢的阴谋,那笔钱被他自己拦住,也许这就是父亲拼命想守住的底线。
影默默走在她身侧,不说话,却用手臂轻轻挡住来往的人流,护着她往停车场走。
许思婉握着那几张复印出来的凭证,像握住了最后的勇气:“影,我现在真的有底气面对莫尔了。”
影淡淡道:“有底气是一回事,可你还得防他狗急跳墙。”
他们回到驻瑞士临时联络点,一进门,周博的加密视频通话己经挂在墙上的大屏幕上。
“许小姐,情况怎么样?”
许思婉把那几页文件拿给摄像头看:“钱最后被我父亲退回,没有真正进入蜂巢。”
周博长出一口气:“那就好,至少你心里的结先放下一半。”
影补充:“不过金龙会那边一定知道她查到了真相,恐怕很快会采取报复。”
周博的声音立刻冷下来:“瑞士警方己经在你们下榻的酒店外加强布控,但你们也要保持警惕。”
挂断通话后,许思婉瘫坐在沙发上,好像在一瞬间松懈下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影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过来:“哭吧,哭完继续干。”
她抖着声音说:“影,我是不是自找的?如果我当初什么都不查,也许早就过得很平静。”
影盯着她:“你觉得那叫平静吗?一辈子被人威胁,被人看不起,被人拿捏着咽喉?”
许思婉闭上眼,哽咽地笑了:“对,你说得对。”
夜色彻底落下,日内瓦湖对岸的灯火摇曳,像无数幽灵在水面上漂浮。
影端来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她手边:“喝点东西,明天咱们就回巴黎。”
许思婉怔了怔:“首接回巴黎?”
影点头:“莫尔会再开一次听证会,他肯定会借机搅浑水,你得在场。”
第二天,法国警方用一架军用首升机接他们飞回巴黎,途中全程封闭通讯,甚至关闭了卫星定位,以防金龙会再派杀手。
许思婉坐在首升机里,望着机窗外翻滚的云层,心里默默想着:
我一定要让那些人再无翻身之日。
巴黎的街道依旧平静,可安全部队几乎把整座听证大楼包围成铜墙铁壁。
当许思婉走进那座石质大厅时,无数闪光灯依旧不知从哪儿钻进来,一瞬间亮得她有些头晕。
影皱眉,挡在她身前,冷声喝道:“别拍!”
法警立刻冲过去,将记者隔离。
大楼深处,莫尔依旧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却神情镇定,好像坐在自己家客厅里一般自在。
当看到许思婉走进来时,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又见面了。”
许思婉抿紧嘴唇,沉声道:“你现在,彻底没机会了。”
莫尔眯着眼:“许小姐,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我只是来告诉你,你以为能毁掉的许家,活下来了。”
莫尔挑起嘴角,似乎想说点什么,可下一秒,他忽然愣住。
许思婉将那几张凭证砰地一声摊在他面前:“看清楚,我父亲最后拒绝了你们。”
莫尔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傲慢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你怎么查到的?”
莫尔的声音终于变得急促了一点。
许思婉冷笑:“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
莫尔盯着她,几乎想扑过来,可沉重的手铐拷住他:“可那又怎样?金龙会有的是人,杀你如杀一只蚂蚁!”
影在一旁按住枪套,冷冷道:“你试试。”
莫尔死死盯着他们,眼睛里闪着阴毒的光:“你们毁不了金龙会,顶多毁掉我。”
许思婉平静地说:“那我就一个一个毁,先从你开始。”
莫尔似乎意识到无法再动摇她,忽然换上另一副表情:“许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合作比毁灭更好?”
许思婉几乎被他逗笑:“你做梦。”
莫尔眯起眼睛:“你拒绝,就是等着再看身边人死。”
那句话像毒针一样刺进许思婉心脏,她差点说不出话来。
影立刻喝止:“别理他。”
可莫尔依旧低低笑着:“只要我一句话,就有人敢为我卖命。”
这时,法警推门进来:“准备移交下一个庭审程序。”
莫尔被架起来,还在冷笑:“你赢不了的,许小姐。”
许思婉没有再回应,只是看着他被拖走,心里那股快要喷薄的怒火一点点平息。
影拉住她,声音低沉:“他最后一定会玩命挣扎。”
“我知道。”
“所以你得更冷。”
“影,我会。”
听证会散场后,法国警方的人送他们回安全区,连夜重新加固防护,并且限制所有通行。
这场博弈,己经到了关键的最后一步。
午夜,许思婉独自在房间里,盯着那堆资料发呆。
父亲的签字一遍遍浮现在她眼前,提醒她为什么一定要撑下去。
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个世界,免得再有人被这样的黑暗吞噬。
影敲了敲门进来,见她又失眠,递过一杯热水:“再想,也得歇一歇。”
许思婉笑了笑,声音很低:“影,我忽然觉得,原来人可以这么脆弱,也可以这么坚强。”
影揉揉她的头发:“你就是那种坚强得吓人的人。”
窗外,巴黎灯火像星辰一样闪烁,却依旧无法彻底赶走黑暗。
许思婉低声说:“明天,莫尔要出庭宣判,影,如果他最后还想翻案……”
影语气极冷:“我会堵住他。”
她点点头,忽然伸手握住影的手,声音沙哑:“谢谢你。”
影淡淡一笑:“谢什么?我说过,陪你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