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勒斯特的凌晨冷得刺骨，冷库外闪着蓝光的警车一辆接一辆，防暴警员如潮水般进出，把整条街道封得水泄不通。
穆罕默德被押进临时羁押车的时候，依旧眼神阴冷，像只被铁笼困住的野狼，死死盯着许思婉。
“许小姐。”
穆罕默德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里格外清晰：“你记住，我死了，西半边会比东半边更快反扑。”
许思婉垂着眼，声音冷得像铁：“那就来，我不会退。”
穆罕默德忽然笑了，带着一种诡异的轻松：“呵，好。”
话音刚落，就被警员粗暴地按进囚车，铁门砰地关上。
影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被吓住，他只是在做垂死挣扎。”
“我知道。”许思婉点点头，嘴唇依旧在抖。
影看着她的表情，低声：“想哭就哭，不丢人。”
许思婉狠狠吸了口气：“我不哭。”
可她的眼圈依旧红了。
这次抓住穆罕默德，对情报小组来说像是一场几乎不敢奢望的胜利。
夜里所有人都困得东倒西歪，但没人愿意先休息，生怕一个放松，就让这条到手的线被别人截断。
许思婉喝下一杯己经凉透的咖啡，坐在作战车的临时会议桌前，盯着屏幕：“下一步，必须挖出穆罕默德下面所有人。”
影揉揉她的后颈：“你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
她把穆罕默德的供词一行一行敲进系统，拼凑出那张可怕的网络：
有腐败的港口管理人员，有航空货运代理，还有在瑞士的金融家，全都和金龙会的钱流交错在一起。
“这个网，比莫尔那边还大。”
影声音低沉：“而且更精密。”
“可它必须断掉。”
凌晨西点，穆罕默德被押进安全羁押中心，国际刑警那边也正式介入。
短暂的欢欣过后，许思婉却莫名地疲惫，像被人抽空了力气。
她靠在作战车的椅背上，脑子里一遍遍闪回父亲的笑容，还有当年许家被一夜打残的那个雨夜。
影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喃喃着，“如果当初我能早点站出来，爸是不是就不用死。”
影一怔，语气忽然有些重：“停下。”
许思婉愣住。
影看着她，眼神极深：“你不是神，别把一切都背到自己身上。”
她咬紧嘴唇，胸腔一阵一阵发疼：“可我就是不甘心。”
影叹息，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你不甘心，才是你还站着的理由。但别恨自己。”
那一刻，许思婉忽然觉得好像松动了一点。
天亮后，穆罕默德终于开口，开始交代金龙会在欧洲的人脉分布。
大屏幕上，一个个名字和账户像蛛网一样蔓延，让许思婉觉得几乎窒息。
穆罕默德看似合作，可每句话里都藏着威胁：“你们动我的人，我就少说一句。”
许思婉忍住恶心，冷声：“你最好一次说干净，不然别怪我。”
穆罕默德只是慢悠悠笑了：“你没发现吗？你越像你父亲了。理想主义又狠得下手，可惜……”
他话没说完，许思婉冷冷打断：“闭嘴。”
审讯室外，影看着那一幕，眼神阴沉得几乎能滴水。
穆罕默德供出了一个叫“沙哈布”的联络人，负责金龙会和非洲军阀之间的军火流通，是一只没有曝光过的“幽灵手”。
“我们得把他抓到。”
许思婉声音坚定。
影点头：“可这次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得先下套。”
他们连夜制定行动方案。
利用穆罕默德的身份，制造一个假释放，放出风声说“他将被交换到安全国”，引诱沙哈布现身来接人。
许思婉一边写方案，一边觉得脑袋发胀：“这一次……太险了。”
影伸手揉揉她的太阳穴：“险就险，但这是机会。”
深夜的突尼斯机场临时指挥中心内，灯光一盏盏亮着，每个人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
风从地中海那边吹来，带着一点盐分，让人莫名镇定。
影看着许思婉，声音很平静：“这一步走完，就真的没有回头路。”
许思婉看他，眼神亮得可怕：“影，我根本没打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