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群龙无首
岭南，南州，琅琊城。
从獠山脱逃归来已经五日，陈卓的伤势好了许多。
正如陈卓自己说的，箭矢入体不深，不然陈卓早就死在獠山了。
临安公主回到琅琊城，对陈卓的态度很奇怪。
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临安公主亲自照顾，可陈卓醒来后公主便再也没有见他一面。
琅琊城，校尉府。
陈卓披着单衣坐在廊檐下，听苏亮给他读最新獠人的情报。
“萨垛斩下摩尔柯头颅，已经于五日前送往京都，向大羽讨要岭王封号。”
“曾经忠于摩尔柯的部落首领们分成两派，一派倒戈向萨垛，愿意臣服，一派誓死不愿意臣服，已经与萨垛交战。”
“萨垛放出话去，在獠人全境统计摩尔柯的弟弟沙摩柯，沙摩柯至今还未有消息。”
“大人，萨垛还派人送信到琅琊城，希望我们将公主送回去，让他与公主完婚。”
陈卓微微眯起眼睛，呷了一口茶。
“萨垛脸皮够厚，是个当枭雄的好料子，不过他想得倒是美，公主绝不可能嫁给他！”
顿了顿陈卓又说道。
“让你送给奎明达都督的信件，送过去了没？”
苏亮连连点头。
“按照您的吩咐，都送过去了，算一算时间今日也该来回信了。”
苏亮正说着，院外匆匆跑进来一小厮。
“校尉大人，镇南军大营来了一位信使，送来一封信件。”
“信使说，奎明达都督召集岭南道各折冲府将官前往大营议事！”
啊？陈卓闻言吃了一惊，赶快接过信件查看。
待陈卓看望后，沉稳如他脸色也是剧变。
“苏亮，速速备马，我要去镇南军大营！”
苏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快吩咐人去准备车马，又亲自为陈卓更衣。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松锦之战，我军惨败。”陈卓神情严肃的吓人：“十万大军折损了八成，辽东已经丢了！”
冷兵器时代损失了八万大军，还是八万精锐，这是亡国灭种的大事！
“奎明达都督被紧急调往辽西，岭南道不少驻地，都要抽调人手过去。”
苏亮听得头皮发麻，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李如松将军不是名将么？”
名将就不会打败仗？陈卓心里嘀咕一句，他也纳闷李如松究竟是怎么做到输得一败涂地的？
换好衣衫，陈卓乘坐马车快速离开校尉府，赶赴镇南军大营。
南州，镇南军大营。
来自三州的折冲都尉、果毅都尉齐聚，而校尉级别的武官，只来了陈卓一个。
中军大帐内，镇南军主帅奎明达满面的肃穆。
“北方战事骤变，辽东陷落，本将受陛下调令，五日内便要离开岭南。”
“獠人与我岭南道多年来恩怨不断，本将若离开，恐獠人趁机作祟。”
奎明达亲声说道。
“故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一则为本将离开后的主事人做交接，二则商议将来对付獠人的方略。”
“陈卓，你曾经到过獠山，对獠人内乱的事情最熟悉，你来讲一讲。”
陈卓这才明白为什么奎明达会让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来参与这次集会。
“末将遵命！”
陈卓起身行礼，军中几十人的注视下说道。
“獠人最大的一股势力为摩尔柯率领的部落，摩尔柯被萨垛所杀，如今萨垛的精力全部放在征伐不肯臣服于他的人身上。”
“依末将来看，至少两个月内，萨垛不会对岭南道有任何出手的举动。”
镇南军郎将曹虹想了想，问陈卓。
“陈校尉，萨垛上书朝廷，希望朝廷册封他为岭王，并迎娶临安公主，你觉得此事如何？”
陈卓神情沉稳，回应道。
“公主婚配，末将不敢多言，但萨垛野心勃勃，册封岭王可以，但让他与公主成亲，恐怕会助长他的野心，留下后患。”
言下之意，亲事就别提了。
奎明达心里盘算着时间，他领兵前往辽西，在辽西少则半年长则一年到两年。
萨垛整合獠人内部的力量，快得快小半年，长的话几年也说不定。
其间，獠人对岭南道的威胁将骤减。
“萨垛，有野心，然内部有掣肘，外部有我镇南军制约，难成大器。”
奎明达幽幽说道。
“周汴，本将命你暂领岭南道都督之职，统领三州九折冲府之兵！”
镇南军中官职最高的自然是奎明达这位十六卫大将军，正三品武将。
十六卫大将军下，便是镇南军中郎将周汴，正四品下。
以及两位镇南军郎将曹虹、裘图，从五品上。
周汴跟随奎明达多年，勇猛善战，缺点就是谋略不足，好大喜功。
周汴立刻起身，应道。
“末将遵命！”
奎明达搀扶着周汴起身，叮嘱道。
“曹虹，裘图，你二人辅佐周汴，记住，岭南道诸军，以防守为根本！万万不可主动挑起争端，更不要深入獠人土地！”
奎明达再三叮嘱，可周汴满脑子想的都是：机会来了！
周汴一直不喜欢奎明达保守的战略，总想着杀出去，给那群獠人些颜色看看！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不过，这些念头周汴可不敢在奎明达面前表现出来。
奎明达与诸将议事，细节到每一个驻地的官兵要做什么，怎么防守都事无巨细地商议清楚他才安心。
商议结束后，奎明达单独留下了陈卓。
“陪本将走走。”
奎明达不商议军务的时候，很随和。
俩人在军营中漫步，奎明达道。
“公主殿下在琅琊城，待得可习惯？”
陈卓微微颔首。
“公主殿下一切都好，近日频繁在琅琊城商区各坊内走动。”
陈卓觉得临安似乎在躲着他。
奎明达沉吟片刻，道。
“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本将已经将情况写了奏疏送往京都，在朝廷来命令之前，你要保护好公主，也要注意好分寸。”
陈卓闻言停下脚步，抱拳郑重解释。
“将军，末将与公主之间恪守君臣本分，从未……从未有任何逾矩之处。”
当然，那一晚在小溪边公主为他包扎救命不算逾矩。
奎明达转过身，笑呵呵地说道。
“你紧张什么？本将没有说你逾矩，只是你未婚配，公主的婚事眼瞅着泡了汤，你有救驾之功未来仕途必定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