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岭南冬，獠人乱
“公主，末将从来到岭南那日开始，便立下宏愿，要做出一番功业来，他日光宗耀祖，衣锦还乡！”
“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保境安民，琅琊城是末将心血所在，末将不会离开。”
临安公主再也绷不住，气呼呼地绕过桌案到陈卓面前。
“陈卓！你的琅琊城，你的岭南就那么重要？重的过本宫……本宫对你的提携看重？”
临安公主俏脸生寒，她这辈子都没这般被人拒绝过。
陈卓闻言叹了口气，道。
“当日巫县小溪边，臣曾经对公主您说过，请公主给臣十年时间，臣必定荡平獠人，迎回公主。”
“獠山上，刘向统领为保护公主战死，与他分别前，臣向他承诺过，定要杀了观童、萨垛，为他报仇雪恨。”
“殿下，我陈卓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但我懂答应他人的事情，就要做到！所以，我不能离开！”
李宁之初时很生气，其陈卓迂腐不堪，借着皇族权势上位的臣子，历朝历代多不胜数。
他陈卓为什么不行？
可当陈卓说完原因之后，李宁之沉默了。
陈卓说过的承诺，李宁之从未放在心上，可陈卓却记住了。
李宁之内心百感交集，她佩服陈卓言出必行，也气陈卓榆木脑袋不知变通。
“好，你愿意留在岭南，本宫便不奉陪了。”
李宁之赌气似的，喊道。
“丹露！丹露！”
宴客厅外，宫女丹露匆匆跑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
李宁之冷着脸。
“有人不希望本宫待在琅琊城，准备车马，本宫今夜就要离开！”
啊？丹露傻眼了，公主本来很高兴，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的火？
“奴婢遵命。”
丹露命人去准备车马，李宁之跟陈卓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二人在宴客厅内谁都不说话，就这么一直沉默。
最终，还是陈卓打破了僵局。
“岭南道路难行，深夜赶路恐怕不安全，殿下还是等天亮再走吧。”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临安公主更生气。
“本宫是生是死与你陈大人有什么关系？既然不愿意随本宫回长安，又何必管我？”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苏亮面色凝重，停在了宴客厅外。
“大人，紧急军情！”
陈卓本欲与李宁之再说两句话，闻言陈卓的脸色顿时一变。
“怎么回事？”
“大人，新任岭王萨垛，声称其幼子在我大羽国领土内失踪，要求我大羽国交出他的幼子。”
苏亮呈递给陈卓一份文书。
“当下，獠人在南州、邕州、安州三州边境陈兵，恐怕随时会打过来！”
岭南三州，每一个州都有与獠人接壤之处。
不过，南州扼守的梅岭古道，是獠人进入大羽国内最便利的一条要道。
至于邕州、安州，獠人往年都是进行一些袭扰，不会真的去主攻。
思来想去，南州最危险！
“萨垛！萨垛！”
陈卓来回踱步，道。
“此贼刚刚得到封王圣旨，就制造事端挑起与我们大羽国的摩擦，他蓄谋已久！”
“苏亮，送信往镇南军大营去，通知中郎将此事请中郎将定夺，其余探子散出去，监视敌军行动。”
陈卓隐隐感觉到，恐怕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天启二十二年，冬。
獠人新任岭王萨垛，以“幼子失踪于大羽”为借口，诘问镇南军，要求镇南军交出幼子。
镇南军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交出一个压根没在这边的人，獠人与大羽国的战争，旋即爆发。
獠山，岭王府。
新任岭王萨垛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下手边是亲信观童等人。
萨垛诛杀摩尔柯，大肆清洗摩尔柯亲信。
如今，獠山东、西、南、北四麓的首领，已经全部换成了他的人。
观童、巴廓、踏信、昌海，这四个悍将以萨垛马首是瞻。
“本王已经派了信使往大羽国，大羽国定然是交不出人的。”
“巴廓，你领着你的部落，还有其他三个小部落，进攻大羽国安州！”
“踏信，你领着你的人，加上其他四个小部落，进攻大羽国邕州！”
萨垛不断发号施令，意气风发。
“给本王记住，你们要牢牢地拖住邕州、安州的镇南军。”
“让这两个州的兵力离不开两州，我们才能顺利夺取南州！”
巴廓、踏信起身，右手按住胸口。
“尊岭王号令！”
萨垛的目光又落在了昌海身上。
“昌海，你领着本部人马带上其他六个小部落，给本王进攻南州！”
“本王要你彻底搅乱南州三个折冲府的兵力，为本王与观童总攻创造机会！”
昌海立刻站出来，高声喊道。
“尊岭王号令！”
萨垛意气风发，举杯。
“攻破南州城，兴我獠人！”
“兴我獠人！”
“兴我獠人！”
议事厅内各个部落首领齐声高呼。
南州，梅岭古道外。
梅岭古道外有三个折冲府，分别是南州左府、南州右府、南州中府。
南州中府正好在梅岭古道正对着獠山的方向。
入夜，夜色幽深。
两个大羽国的边军士卒结伴，到树林里面接手。
“困死了，白日里跟着修建营地累得要死，晚上还得守夜，倒血霉！”
身材干瘦的兵卒解开裤带，嘀咕道。
“行啦别抱怨了，旅帅说了，这两天獠人不消停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他旁边一微胖的士卒说道。
“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有啥用？真想防备早干啥去了？看看人家琅琊城那边。”
干瘦兵卒抱怨道。
“人家琅琊城里面有商人，有军营营房，还有工坊，要啥有啥。”
“再看看咱们这里，穷得叮当响，就连那竹楼都漏风！人比人气死人！”
微胖的兵卒吸了吸鼻子，说道：“你闻没闻到什么臭味？好像啥东西烂了？”
有么？干瘦兵卒闻言也嗅了嗅，还真就闻到了那股子难闻的味道。
他拨开树丛寻找，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确有个东西在树丛后面。
“莫不是死去的野狗饿狼？”
扑哧！兵卒的话戛然而止，尖刀刺入了他的咽喉。
“敌袭！敌袭！”
微胖兵卒吓得三魂七魄差点散去，连滚带爬地往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