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祥常派来办事的就那几人。
怀疑楼予深两人并不是王瑞祥的人,罗忆寒试探性地和她演仁义:“但寨子里还有我们的姐妹弟兄,能否……”
“收起你的小聪明,要你们的命还是她们的?”
“我们的。”
罗忆寒做出选择,不带半点犹豫。
高从熠听到这番对话后,平复呼吸,问:“七当家不过一男子,平日只是伺候我们,不清楚多少寨中的事。阁下能否高抬贵手,让我们把他带在身边?”
才约好今后共进退,她二人漂泊多年,难得有个三弟愿意跟在她们这种姐姐身边。
罗忆寒将她拉到身后挡住,补充:“阁下若是要留我们出寨办事,我们身边有个男子遮掩,行事会方便些。”
“也好。”
都保下这两个了,楼予深还介意多一个邵循吗?
“只要你们识趣,我可以留他一条命。”
杀一个邵循,让这两人刚开始就对她生怨,以后办事途中伺机逃离报复,没有必要。
这三个,要杀全杀,要用全用。
杀就杀绝,用就不留隐患。
“多谢阁下。”罗忆寒见楼予深这会儿好说话,再问,“那刚才吃下去的那颗药?”
“你们照我吩咐办事,事办好了,我自然给她解药。”
楼予深的话,引人默认那是一颗毒药。
但试问,准备来平寨的人,谁会出发前专程在身上带一颗控制人的毒药?
那只是楼予深常备的清瘴药,能解许多常见毒症,和当日娲皇观里送给楼予琼那个解迷香的白瓷瓶用处相近。
“……是。”
罗忆寒低头盘算,心中回想她认识的可靠医师。
如果那些医师能把出阿熠身上所中之毒,找到解法,她们自然不用受此人钳制。
如果不能,那她们只能先听命行事。
“不知阁下要让我们去办什么?”高从熠问。
楼予深掐指算算时间,“官兵进山搜得太慢,恐怕还得十日才能搜到这里来。今夜平寨后,我们会将官兵引来,你们自已找地方躲好或者趁乱逃出去。
“出去后,让王瑞祥给你们造一纸户籍以及通关文牒,再向她索要五百两金的封口费,让她的人带着文牒和金子去找你们。”
高从熠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听到了什么,“阁下,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逃出去后,她们只准备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别说勒索,让她们在王瑞祥面前露脸都能要命。
“这和送死的区别就是,王瑞祥的人一到,我会杀了她,你们有机会活。如果你们不做,现在就死。”
楼予深耐心询问:“做还是不做?”
这话听在两人耳朵里,好像是:以后死还是现在死?
“做。”
——
宁老的刀比楼予深想象中快。
她和罗忆寒两人谈完,回厅时只见邵循坐在椅子上,低头将额头压在桌边。
看到他这样子,高从熠还以为他死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人一把拽起来试探鼻息。
刚碰到邵循的肩膀,邵循“唰”地抬起头,“前辈饶命!”
“……”高从熠松开他,“你个?货!”
看他脸色惨白,罗忆寒问:“刚才那位前辈呢?”
邵循看到她们回来,找到主心骨似的,抬手指向外面。
“在、在屠寨。”
看样子,是要将整个寨子都灭口。
楼予深就近找个空位,坐下招呼她们:“吃吧,吃饱才有力气跑。”
“是、是。”
三人互相看看,拘谨得好似在楼予深家里。
即使这酒菜是她们备下的,要不是看楼予深在吃,她们还真不敢吃。
就怕吃了醒不过来。
——
宁老平寨后,将匪寨点得灯火通明。
入夜。
夜色越浓,这满寨灯火就越亮眼,仿佛引路明灯,指引官兵搜查劫匪的方向。
就在官兵撞开匪寨大门时。
另一边,偏僻村庄外的土路上。
楼予深和宁老打马奔过,绕开街道上有人巡夜的城池。
路两边树木往后飞移,两人很快便将匪寨和娲皇观都抛在身后。
“姑娘留那三人到底有什么用?”宁老不解。
楼予深总不能说,因为王瑞祥和祁文礼最近忙得没空派人杀她,她要自已给自已找点事干,提升修为。
听宁老问起,她只答:“让她们替我办件小事。”
“姑娘若不嫌弃,老妇也能处理不少小事。”宁老并不觉得有什么事是罗忆寒她们能办,而她办不好的。
“如果姑娘觉得老妇年纪大了显眼,府里也有几位年轻灵师可以调动。”
何必将三个活罪证留下来?
“既然有现成的人可用,何必调走祁砚身边保护的人?”楼予深宽慰她,“前辈安心,我既已与祁砚定亲,便不会置祁氏安危于不顾。
“如果她们三人有不合适的举动,我会在前辈出手前处理她们。”
宁老朝她那边低头,“姑娘心中有数便好。”
她对这位楼姑娘日渐尊重,也正是看出对方和公子绑得越来越紧,将来注定是一条船上的人。
知道这么多祁氏秘事,要么和和顺顺做祁氏赘媳,要么就只能与祁氏不死不休。
楼姑娘是聪明人,她站得很明确,在外从来都是与公子并肩而行。
如公子所说,是个合适的赘媳人选。
“姑娘私事老妇不便过问,但老妇回去后得向公子交差,到时还望姑娘记得给公子一个解释。”
“这是自然,我自已做下的事,怎会让前辈替我担责?”
但若说正经解释,推心置腹,那也是没有的。
楼予深低头看看腰带。
不知金主儿吃她这套能吃到何时,但在他吃一堑长一智之前,若能令他智昏,她这副皮囊也可拿来一用。
宁老丝毫不知她心中想法,轻拉手下缰绳,松开夹在马匹两侧的腿,放慢速度。
“天色太晚,姑娘,不如先找个废观破庙歇一晚?索性剩下的路不长,不必着急,明日上午便能回寸澜郡城。”
“已经到这个时辰,回去再睡也一样。”
楼予深侧目看向宁老,调侃:“听祁砚说宁前辈与他母亲同年,如今正值壮龄才对。被人宁老宁老地叫着,失了早些年的风发意气?”
宁老哪里听得了这话,缰绳一扬,马腹一夹。
“既然姑娘好兴致,那我们就回去再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