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伺候的丫鬟毛手毛脚的,添酒时手一抖,酒水大多洒到祝砚身上。江颂目送祝砚离席,直至他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方才收回目光,眸光危险地在席间流转。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用酒杯掩盖了半张脸。
这群老狐狸真是油盐不进,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祝砚进了里屋,屋内燃着熏香,门窗封闭香味盘桓在屋中,熏香味道太过浓重。
他走到桌边将薰香熄了,在他意识到房中还有其他人时,腰身被人从身后抱住,姑娘掐着软绵绵的嗓音唤他王爷,“奴婢为王爷更衣。”
祝砚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开,厉声道:“滚出去。”
姑娘面容姣好,上身只挂着一个赤色肚兜,下身一条素白亵裤,媚骨天成。瘫倒在地模样惹人生怜,祝砚按了按眉心,稳住心神,“你自已穿上衣裳出去,再磨蹭下去我命人进来将你丢出去。”
“王爷!”姑娘娇嗔一声,这是她惯用的腔调能将人骨头都喊酥了,从未失手过。
祝砚饮了酒加上屋中的薰香,就是圣人也得破戒,成为她的裙下臣。她不信邪,面前这是南梁郡王,若能被他收入府中可保一世荣华富贵,她谋算多年自然不愿意放手,当即心一横,咬着牙起身双手拽住了祝砚的腰带。
砰的一声,一道刺目的光线照了进来,江颂逆光站着,面上乌云密布,“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动我的人?”
祝砚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企图与其划清界限,那人却像拽住了救命的浮木扯着他的腰带不敢松手,“姐姐来的不巧了,既叫姐姐撞破,何不一起共享人间至乐。”
女人朝她伸出手,纤纤玉手肤白如雪,多么美好的躯体,她见了都要心动。
这姑娘乃是江誉夫人的外甥女,江夫人母家获罪落了奴籍,她受江誉夫妇庇护,一直养在后院中。
江誉这老头细心看护起至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若无意外应当是要收入后宅的,当真是舍得。
她不想同江誉那老头苟合,进退两难何不干脆放手一搏。
江颂上前握住她的下颌,左右转了转,“当真是生的一副好皮相。”
富贵人家于房事上怪癖最多,江颂看向她的眼神炙热,许是个口味杂的,男女皆可。她心中一喜,随即听到江颂的声音,“喜欢玩多人的?军中男人最多,明日本王向江大人要过来,送至南疆大营赏赐给弟兄们。”
江颂将祝砚护在一旁,揽着他的腰吻了上去,拥抱无间隙,江颂清楚地感受到祝砚身下的反应。好哇,这群老东西胆子不小,敢把心思打到她的心肝上。
“……”
“……”
云雾翻涌,乌云压城,暴雨在酝酿,空气湿度大得叫人呼吸不畅。
禁军封锁了院门,刀剑出鞘,血洗了前宅。
午后,酝酿了整日的暴雨降临,冲淡了院子里的血腥气味,屋中横陈的尸体血液早已流尽,被禁军装入麻袋运送到城外的乱葬岗,一把火点了。
……
正厅隔开前后宅两个世界,前宅刀光剑影,后宅满室馨香,祝砚推开黏上来的人,“别咬,有人……”
江颂揽着他将他放在书案上,“没事,她吓昏过去了。”
祝砚的感官完全被江颂掌控,被她带着走,脂膏微凉,冰得他身体颤栗。饶是做足了准备,进行得还是太过艰难。
“这雨来得巧,正好将前厅冲洗干净。”江颂轻抚着祝砚的发丝,指尖停留在腰窝的小痣上,“聿礼,你好美。”
一副皮囊罢了,祝砚仰头喘息着,呼吸急促。
“明日我要到……城中……施粥……”祝砚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
江颂翻了个身,两人倒了位置,“我派人守着你。”
祝砚直接从她身上起来,怀里突然空了,江颂默了:“……”
他是好了,身上的药劲过了。
她呢?江颂直接被气笑了,真有你的,祝聿礼。
“你将我当解药使?”
……
祝砚在城中施粥,江颂挑了一支队伍在城中维持秩序,民众看着这些人腰上别着的大刀大多不敢闹事。
自梁州官员府上抄缴的赃银全交由祝砚手里,江颂给了他不少心腹,方便他行事。至于他拿着银钱和人去做什么,她皆不过问。
江颂忙活于丰乐坊和梁州城守备军校地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两人几天见不到一面。萧灵泓忙着给伤患换药,见她坐在一旁支着脑袋精神萎靡的样子,问:“身子不舒服?”
江颂还没回答,萧灵泓净了手拿出小枕垫放在桌上,“手,给你号个脉。”
“肝火这般旺盛,怎么?这几日睡不好?”
能睡好才怪,祝砚将她锁在门外多久了。外加上回戛然而止的情事,要不是她定力足早已着火入魔,这种事情再多来几遭,那玩意都要被玩坏了。
“给你开个安神助眠的汤药,今夜用完早些歇息。”萧灵泓铺着宣纸挥笔自如,药方落入纸上。
江颂拿过那张药方,“你这神药,孤枕难眠也能治?”
萧灵泓收笔的动作一顿,莞尔一笑,“既如此,今夜到我院中来,我能给你治好。”
江颂将药方叠了起来,“你很冒昧。”
“王爷,不好了,城中粥棚出事了。”手下匆忙来报,江颂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情急之下险些将身旁的矮桌掀翻了,好在萧灵泓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江颂跟着那人走了,声音飘散在空中,随着她的脚步走远声音越来越小。
“出什么事?”
“城中有人染疫未报,混迹在粥棚。”
江颂脚步匆匆,步履间失了章法,萧灵泓心中微苦,她就这么喜欢祝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