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赶到侯府时,梁平侯府上下已乱成了一锅粥,江玥殒命的消息传到江府,江老太太直接昏了过去,太医过来瞧过,施了针。
过了一日,江老太太再醒来双腿已经瘫痪,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连自已的亲儿子都认不得了。
嘴里只会念一个玥字。
一夕之间,江绰老态尽显,发丝都白了大半。
江颂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江老太太这副模样,先前的不满怨怼终究还是消散了大半。
江绰上书彻查刺杀案一事,楚王附议,皇帝并未将此次案件交由雍州府尹决断,反倒是将此次刺杀案交由禁军查办,差事落到左近手中。
真是苦了左近这厮。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左近这老小子真够倒霉的。”江颂倚靠在祝砚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湖中丢鱼饲料。
大婚之后,江颂行事更是没个顾及,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黏在祝砚身边。
“你倒是有兴致笑话人家,左近乃是老侯爷嫡系,如今又是你的部下,他探查出来的结果代表你的意思,一方面堵住梁平侯府的嘴,一方面顺了楚王的心意,圆了杀害江玥一事。”
“此事大皇子设身其中,你总是要保的,再来让梁平侯府同你离心,一石三鸟。”
江颂听罢良久没开口说话,失了耐心,将手中的鱼饵悉数抛到荷池内,引得湖中锦鲤争抢。
“走一步看十步,步步危机,这日子过得真没劲。”江颂拍了拍手,顺势躺到枕在祝砚腿上。
祝砚抬手帮江颂挡掉眼前刺眼的光线,“这便是天家,洞察人心,权衡利弊。”
“江玥到底是我爹嫡亲妹子,当真叫她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楚王用天家的颜面同你博弈,江玥是他八抬大轿娶入王府得正妃,大皇子又是小辈,品行不端之人,如何继承大统,楚王一脉趁机卷土重来,谋求帝位,届时我们又当如何?”
江颂闭上眼,长叹了一声,“步步死棋啊。”
江颂唤来府上的小厮命他去左近府上寻左将军。
“不用去请,他应当快到了。”祝砚悠声说道。
话音刚落,门房便过来通禀,“王爷,左大人来了。”
江颂朝祝砚竖起了大拇指,“阿砚,你真神了,来日我们归隐山林,光是替人算命也能活下来。”
“别耍贫嘴了,快去吧。”
江颂拉着他一同去正厅,“你与我一同来。”
祝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江颂拽着走,她想让左近来日能为他所用,趁着这次机会将他拉到自已的阵营。
左近果然是为了江玥一事前来,见到祝砚时神情一滞,按照礼制向祝砚行礼问安。
祝砚淡声道:“左将军坐下说吧。”
江颂上来便直入主题,“江玥一事实在难办,你来之前我同阿砚商议过了,此事关系重大,切莫追根究底。”
“侯府那边如何交差?”左近有些犹豫,他用梁平侯是出生入死的交情,要糊弄此事实在于心不忍。
“叔父那边我自会去同他解释清楚。”江颂回道。
“属下该如何查证此事,望王爷指点一二。”
“找替死鬼,平阳郡一带匪患猖獗,正好由左将军出手镇压,陛下那边交了差,于百姓而言也算办了一桩好事。”祝砚说道,“查证楚王妃一事倘若发现什么证据当暗自扣下,切忌打草惊蛇。”
“属下领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左近大致猜到了江颂定已知晓楚王妃一案的来龙去脉,不便同他提及。
左近没有探究的想法,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倒不如糊里糊涂来得轻松。
这天波诡云谲,祝砚不显山不露水,在这大成官场又是怎样的存在,左近发觉自已连一个降君的底子都探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