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谌和沈翊出了审讯室。
谢谌吩咐李诚：“去一趟扫黄大队，让他们办事儿。”
李诚点头：“好，我这就去跟那边儿的兄弟们联系。”
谢谌瞥了眼窗上沈翊的身影，停住步子。
他转身回头，问：“那个男孩既然是美术组的，你觉得那个叫瞿蓝心的美术老师会有印象吗？”
沈翊：“我去问问。”
谢谌看着他的背影，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道：“瞿蓝心是四年前来七中任教的，是吗？”
沈翊“嗯”了声。
谢谌：“任晓玄的头骨是在她失踪六年后被更换的，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沈翊蹙眉：“你怀疑瞿蓝心？可她没有作案动机。”
谢谌对他笑了笑：“只是怀疑，或许是巧合，但不要把它当做巧合。”
谢谌：“或许你这次去她家，会有新发现呢。”
沈翊看着谢谌走远的背影，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和谢谌在一起三年，可以说是亲密无间，但他也没见过他办案时候的样子。
他喃喃：“或许是巧合，但不要把它当做巧合。”
他这是，在教自已怎么查案吗？
沈翊抿了抿嘴唇。
他去了瞿蓝心的家，问她对这个男孩有没有印象。
瞿蓝心摇头。
沈翊：“或许只是脑子里没印象呢？”
瞿蓝心神色微顿。
半小时后，沈翊看着瞿蓝心画出的肖像，和自已之前根据日记里描述所画出来的高度重合。
瞿蓝心送沈翊出门。
瞿蓝心：“那时候美术组都是不分年级的，大家都在一起画画，但那个男孩我真的没什么印象。”
沈翊拿出一个名单，递给瞿蓝心：“那这些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瞿蓝心接过，扫了一眼：“这些都是当年美术组的，有和晓玄一样是高一的，有和我一样是高三的，我们现在还经常在一块儿聚会什么的。”
沈翊神色一动，停住步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七中楼顶的空荡泳池里。
谢谌坐在杜城对面，托着下巴，看了眼在画板报的瞿蓝心，她边画边和沈翊交谈着，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正在吃东西的杜城。
杜城抬眼看他，把刚剥好的巴旦木果仁放到他手中。
谢谌：“我不吃。”
杜城：“你中午都没吃饭。”
谢谌没说话，抬手把东西放到自已嘴里，慢慢嚼着。
瞿蓝心的声音传入谢谌耳朵里。
她问沈翊：“你为什么当警察？我看过你的画，水平远超一个普通的画像师。”
沈翊的目光不自觉看向谢谌。
恰好与他相对。
他的眼睫颤了颤，移开目光：“画家半年都不一定卖出去一幅画，画像师可以每月拿工资。”
杜城在心里冷笑。
瞿蓝心笑出声：“我才不信呢。”
沈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去国内一流的美院继续深造，去跟很优秀的艺术家交流，为什么要留在这儿？”
“艺术。”
瞿蓝心的声音有些惆怅。
“纯粹的艺术实在是太难实现了，名利和虚荣很容易让人迷失，我更愿意留在学校教那些真正热爱艺术的孩子们。”
沈翊点头。
会场布置好了，沈翊和谢谌还有杜城三人躲到后面堆起来的掩体后面，瞿蓝心的同学也陆续到了这里。
沈翊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们。
杜城：“看着都不太像啊。”
那边，一阵寒暄过后，瞿蓝心依照计划提议大家一起来做个游戏，根据纸条上的描写来画出人物肖像。
杜城：“这个办法不错啊，瞿老师先画，来的人就不会起疑心了。”
沈翊：“除了瞿老师手里的那张，后面的纸签里写的都是晓玄日记里喜欢的那个男孩的外观描述，如果说这里面真有她喜欢的那个男孩，或者认识那个男孩的，那对这些描述一定有特殊反应。”
谢谌点点头。
那边，瞿蓝心已经提议换个玩法了。
同一张纸条，不同的人来画，看看谁画的更像。
瞿蓝心拿着纸条，读：“清风拂过他的脸，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他高挑的鼻峰，浓密的长长的睫毛，阳光般的笑容，英厉分明的眉毛，浓密又帅气，映衬他的脸庞……”
谢谌一眼扫过去，在那个拿着粉笔迟迟不肯动手作画的男人身上停住。
瞿蓝心的话说完，众人基本上也都停了笔，除了他，什么都没画出来。
谢谌不自觉凑近，想看清那人的脸。
“咕噜——”
谢谌的脸色一顿。
沈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一袋饼干，递到谢谌面前。
杜城摸了摸自已的口袋，刚刚剥的巴旦木已经被他吃没了。
谢谌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
沈翊看着他低头撕包装纸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杜城：“……”
外面，那个男人已经开始画画了。
沈翊观察着他，缓缓开口：“其他人都是听到一句画一笔，其中有修改，有停顿，这说明他们不知道要画的是谁，只有他，他听完才开始画，但下笔果断，一鼓作气，没有犹豫，那么很可能在听到描述的时候就知道要画的是谁了。”
谢谌嚼着饼干，看着沈翊，“嗯”了声。
昏暗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挨得并不远。
沈翊看着他鼓起一边的脸，鬼使神差问了句：“好吃吗？”
谢谌：“……还行。”
杜城轻轻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个饼干么。
等到聚会结束，所有人都走光了，三人来到黑板前看那男人的画像。
和任晓玄日记本里还有桌板上的差不多。
杜城：“是他吧？”
谢谌点点头：“要么认识，要么看过日记。”
警局。
谢谌和杜城坐在那男人对面。
杜城：“日记里写的人是你吧？你就是她喜欢的那个男孩。”
男人的眸色闪了闪：“一开始，我也以为她喜欢的是我，我跟她第一次相遇是在篮球场上，那天是愚人节，下着雨，我记得很清楚。”
“她会在篮球场上看我很久，会在画画时偷偷望向我，会在吃饭的时候离我很近。”
“可在其他地方，她没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看我一眼。”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后来我偷偷看过她的日记，才发现她画在桌板上的背影不是我。”
谢谌眸色淡淡，看着他：“所以你就霸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