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衣身上的红绸已被悉数解开，唯独那双修长的手还被紧紧绑在一起。
他面色清冷，“卿卿？松亭雪，你怎敢如此轻率，随意允许他人使用这一称呼？”
他的嘴角微微抿紧，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透露出内心的不悦与克制，那双被束缚的手不自觉地轻轻颤动。
琉璃宫灯在寒玉壁上投下斑驳光影，云湛衣被霜发扫过的颈侧泛起细密战栗。
千年玄铁链随他挣扎的动作滑落，露出腕间被红绸勒出的淡红纹路。
十八道云纹自云湛衣身上游出，将松亭雪的手腕与云湛衣扣在一起，松亭雪的广袖垂落恰好覆在云湛衣腰间的玉带。
玄铁链在玉璧撞出泠泠碎响，松亭雪颈后垂落的银发如月华倾泻，在对方紧绷的脊背上逶迤出清冷星河。
松亭雪眼尾病态的红晕在琉璃灯下泛起水光。
“你可知卿卿是……是夫妻之间的爱称？”云湛衣已经摆脱了红绸的束缚，他反手扣住松亭雪的手腕。
“仙尊的剑骨硌着本君了。”松亭雪漫不经心地支起手时，霜发如帘幕垂落在云湛衣颈侧。
“卿卿？”云湛衣喉间滚出寒泉淬剑般的冷冽，玄铁链随他后撤动作绷成利弦，腕间云纹随灵力波动明明灭灭，“谢怀舟唤得，本尊唤不得？”
松亭雪忽然低笑出声。
他分明是俯视的姿态，眼尾却着病态的薄红，手上是他用霜刃刻意划下的大大小小的痕。
“本君当然知道卿卿是什么人才能喊，怀舟他人很好，长得好，声音好，性格好，本君倒是想娶怀舟为妻。”
云湛衣喉间发出压抑的喘息，千年寒玉雕琢的脊背弓起凌厉弧度。
松亭雪指尖凝出霜花，轻轻点在云湛衣眉心。
“仙尊可知，鲛人泪遇玄铁会催蛊？”他垂眸时睫羽在眼下投出蝶翼阴影，“就像现在——”
云湛衣猛然翻身用剑气在两人之间划出冰墙，玄铁链却将霜雪气息扯得更近。
他盯着松亭雪眼尾薄红，忽然想起十七岁初见时，松亭雪也是这样用染血指尖挑开他脸上的青丝。
铁链随着他挣扎的动作发出细碎清响，却将两人扯得紧贴着——松亭雪嫣红的唇正悬在他眉心三寸处。
云湛衣紧握着松亭雪的手，力度大得仿佛要将自已的情感全部倾注其中，他的声音低沉。
“那我呢？松亭雪，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三百年前，你毅然决然地将自已封闭在百岁峰，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出峰，你便收了四个徒弟，每日与他们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云湛衣眼神中满是着复杂的情绪。
“我费尽心力，才终于弄清你在灵虚洞天中所经历的一切。我又倾尽所有，才让云氏与公输氏的长老们对你之事三缄其口。松亭雪，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在你心中，究竟占据着什么位置？”
“当年你说要我，我等了你三百年。”
云湛衣突然捏碎腰间玉带，鲛绡制成的里衣瞬间被剑气割裂。
“现在却让那些小辈唤你卿卿？”暴走的剑气在寒玉地面刻出裂痕。
松亭雪忽然轻笑，霜发间凝出细雪落在云湛衣的肩头。
“仙尊在吃醋？”他故意将气息喷在对方耳后，“当年是谁说云氏家主不需要道侣？”
云湛衣缓缓闭上眼睛，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在他眼睑下若隐若现，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异之色。
忽然，一股温热的气息骤然喷洒在他的眼睑上，随之而来的是松亭雪轻柔而坚定的吻，仿佛是在试图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松亭雪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地在云湛衣的脊背上滑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
“云湛衣，那时是我年少无知，无法接受所发生的一切，才选择避开与所有人的联系。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云湛衣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松亭雪的声音更加温柔而平静，“云湛衣，静心凝神，你的玄瞳即将发作了……”
他的指尖却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与挣扎：“松亭雪……别碰我……我身上沾了曲水放的鲛人泪，那里面蕴含着情毒……”
琉璃窗外突然传来鬼曲水拍打水波的声音，“湛衣哥哥说谎！明明是你用窥目镜偷看亭雪哥哥沐浴时，自已往茶盏里加的鲛人泪！曲水放的鲛人泪只有一点点，根本不会让湛衣哥哥如此！”
鬼曲水用鱼尾拍了拍玻璃窗，“曲水知道繁殖的重要性，但曲水不会强人所难！曲水不管你们了！”
松亭雪轻笑一声，鲛人本就少，在鬼曲水眼中繁殖是排在第一位的。
云湛衣翻身将松亭雪压在身下，他标志性的蓝色瞳孔已经变成玄色，显然玄痛发作，“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云湛衣眼底金纹骤亮，竟是用本命剑气强行冲破情毒，“松亭雪，别乱动。”
窗外忽然传来珊瑚风铃的碎响。
鬼曲水贴在琉璃窗上急得甩尾巴，“湛衣哥哥，你快亲他呀！用神魂……唔！”
声音突然中断，鱼白慌忙捂住鬼曲水的嘴，眼神中满是焦急：“阁主，快回去吧，等您长大了才能看这些。”
松亭雪静默不语，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云湛衣，他很好奇云湛衣会做什么。
云湛衣的动作缓慢而决绝，他缓缓俯身，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松亭雪的唇瓣，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云湛衣的吻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了松亭雪的嘴角，连一点点唇瓣都未曾触及。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松亭雪，我不会强迫你……”
云湛衣玄瞳深处金纹暴涨，手掌控制不住捏着松亭雪后颈，将人按进玉榻裂痕。
他染血的唇堪堪停在对方眼尾：“你总是……”暴走的剑气突然化作温柔雪絮，“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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