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雾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知道怎么回事，扯了下唇。
Wu：朋友买的
M：朋友？叶清河？
Wu：不是
M：噢
看到不是叶清河，江亦眠也没再多问，换了个话题。
M：你猜我在哪
Wu：不想知道，不猜
M：……
M：啧，没意思，我在去小卖部的路上
M：这个点都没啥人，特安静，刚才发了两条语音怪瘆人的
Wu：你怕？
M：？
M：邢同学，你看看上面的这两条消息有什么因果关系么？
Wu：。
Wu：你去小卖部干嘛？
不就等他问这句话吗？
邢雾嗤了声，打字发送。
M：^^
M：觅食
M：太饿了，中饭没吃饱
M：那群人目光太强烈，如芒在背，看得我心里发毛
Wu：嗯
M：你在干嘛？
Wu：写数学
M：嘶
M：这么卷？好学生啊
Wu：……
邢雾想起江亦眠下课写作业那个劲，心说这人特么还叫上了，自己不也天天卷。
M：我好无聊，反正你也不睡觉，要不你来小卖部陪我吧
Wu：？
Wu：你小学生吗，买个东西还要人陪
M：我说是你会来吗？[狗头/]
Wu：呵
M：那不就行了[心如止水.jpg]
M：我到了，老板要什么，赶紧说，现在还来得及
邢雾想了想，还真有，打字。
Wu：自动铅笔笔芯，0.5的
Wu：再加一瓶矿泉水吧，冰的
M：……
M：行
发完就没了下文。
邢雾把手机摁了，拿着笔把刚才被江亦眠打断的那道题写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震了下。
邢雾拿手机一看。
M：开门，老板
然后是M正在输入中。
邢雾顿了下，摘了只耳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把门打开。
江亦眠正拿着手机，摁在语音输入处说话，见到邢雾出来，最后一个字恰好说完，他卡了下，手指下意识一松。
屋内过于安静，桌上手机的震动声异常明显。
江亦眠眨了眨眼，呃了下，说：“我敲门了。”
“嗯，”邢雾猜到了，不然江亦眠也不会给他发消息。
“喏，”江亦眠了然点头，视线在邢雾身后的房间里一扫而过，很快就又收回了目光。他把手上的塑料袋递过去，跟往常一样老规矩，明码标价说：“你的，4块，各两块。”
说完他又啧了声：“小卖部里这个笔芯卖的好像比外面贵啊。”
“外面多少？”邢雾不了解南城这边的物价，只知道己经比钺城便宜了。
“一块？也可能是一块五，有点忘了。”江亦眠记不太清楚，两个好像都有卖，他耸了下肩，扫了眼还冒着水珠的矿泉水说：“你不是胃不好吗，这样喝冰的真的没事么？”
“没事，能忍。”
江亦眠：“……”
他嘶了声：“对自己这么狠？”
“大夏天不喝冰的才是对自己狠。”邢雾拎着东西太累，干脆倚在门框上借个力。
江亦眠噎了片刻，说：“还是少喝点吧，身体重要。”
“……知道。”邢雾应了声，掀了眼皮问对面的人：“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
江亦眠气笑了：“不是你不请我进去坐的吗？不然我能站在这儿？……真特么黑心老板。”他顶了顶后槽牙，说：“这就走行了没？”
“嗯。”邢雾扯唇，看着江亦眠回寝室了才首起身，把门关上。
江亦眠那条语音消息还显示着未读的小红点，邢雾戴上耳机，把音量调低了点，点开。男生清亮干净的嗓音从耳机中淌出来，有些痒。
“诶——”江亦眠说话总喜欢拉长着语调，显得特别不正经，“老板，这就是你不对了吧，小的辛辛苦苦帮你跑腿，让我在这罚站啊？PS，我敲门了……啧，五分钟了，真是没良心啊。”
戴着耳机，没听到。
刚才写题太认真，没太注意其他，要不是手机开了震动，震得手麻了一下，江亦眠可能还得站。
他给江亦眠发了个转账过去，打字。
Wu：刚才戴着耳机
江亦眠收了转账，看到消息后弯了下唇。刚才他就看到了，邢雾一边耳朵上还带着个没摘的耳机。不过还是可喜可贺，会跟他解释了。他打字。
M：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Wu：？
M：某人竟然会主动跟我解释？
邢雾：“……”
刚才让江亦眠无缘无故在门口罚站五分钟的愧疚感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亦眠见邢雾没回也不恼，笑了下，光是想想就知道这人现在表情有多臭，他打字继续。
M：这个点了，你还要睡觉吗？
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寝室离食堂近，但离教室远，除去路上时间也睡不了多久，邢雾想了想，回复。
Wu：不了
M：行
M：不吵你了，我眯会
Wu：嗯
邢雾又写了会题目，还剩二十多分钟的时候拿着袋子和手机回了班级。
班级里中午一般拉着窗帘，午休结束前十分钟，教室里睡午觉的人大部分都醒了，才会把窗帘拉起来，这是之前宋谦在群里跟大家商议出来的结果。
邢雾回到教室的时候窗帘正好拉起来，链条兹拉兹拉的响着，外面的光线乍然洒进来，教室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叶清河迷迷糊糊醒来，给邢雾打了个手势去接水，也不管邢雾应不应，自顾自地就往外走。
邢雾看着叶清河那副迷登的样子，啧了声，无法只能拿着水杯跟上。
叶清河是真没睡醒，走路慢慢吞吞的，脚步虚浮，像喝了个酩酊大醉的样子。
邢雾问：“有事？”
叶清河咕哝：“没事不能找你了？我去，怎么睡了个午觉头还这么晕。”
“……”
邢雾走在叶清河旁边，没应话，瞟了他一眼，只等着叶清河自己说。
果然，叶清河揉了把眼睛，过了一会又继续说：“快国庆了，你回去不，钺城？”
邢雾沉默了两秒，说：“……不了。”
“？”叶清河揉眼睛的动作一顿，停住，转头看向邢雾：“七天假期，钺城虽然远，七天也足够回去待两天吧？你真不回去？”
邢雾嗯了声，声音有点低。
叶清河抿了下唇，没问第三遍，就算问了第三遍也只会是同样的答案。一旦邢雾决定了，就没人能左右的了他的决定，辛妍也不行。
他转头看着走廊外葱葱郁郁的绿化，忍了忍没忍住，说：“邢雾，你特么……”
话说到一半又说不出口。
“艹，妈的。”叶清河吐了口气，难得说了句脏话，低声说：“你……你自己决定好就行。”
“嗯……”邢雾垂着眸，恹恹应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好一会邢雾才说：“少操心我，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
“……”
又是这句话，叶清河暗自骂了声。邢雾每次都这样，一遇到什么事，不想说就用这句话来堵他和席越，语气很淡，说出的话像是不识好歹，但偏偏邢雾这句话却是真心的。
不出于任何意味，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邢雾总是这样，嘴严得有时候恨不得把他这张嘴首接暴力撬开。
他还记得暑假那会，刚中考完没几个星期。那天邢雾跟抽风一样突然拉着他和席越去大吃了一顿，他们两个吃的起劲，邢雾却一口都没吃，只是一个劲在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