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黑爷就跟你走一趟。”黑瞎子收起玩味的笑，他身形一闪，跟着小黑蛇钻出了窗户。
黑蛇在竹林中游走得异常灵活，乌黑的鳞片泛着青色。
它每前进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竖起上半身回头张望，金色的竖瞳在暗处收缩成一条细线，确认黑瞎子跟上后才会继续前进。
它带的路十分刁钻，钻过倒塌的竹丛，或贴着潮湿的岩壁爬行，都完美避开了所有巡夜人和陷阱。
黑瞎子越跟越是心惊，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匕首柄。
这小东西对寨子里的布防了如指掌，难不成是寨子里养的蛊蛇？
他眯起眼睛，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手指精准地捏住小黑蛇的七寸：“小东西，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小黑蛇猝不及防被擒，细长的身子立刻缠上他的手腕。
它没有挣扎攻击，而是急促地吞吐着鲜红的信子，发出焦急的“嘶嘶”声。
黑瞎子挑眉：“听不懂，说人话。”
小蛇闻言露出拟人化的表情，眼睛微微眯起，蛇头歪向一侧，透着几分无奈和着急。
它用尾巴尖轻轻拍打黑瞎子的虎口，挣脱后又转身继续带路，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
黑瞎子看得新奇，他现在倒是有点喜欢这小东西了，通体乌黑发亮，灵性十足。
要不抓来自己养着玩？玩腻了还能炖锅蛇羹......
正想着，黑蛇己经带着他翻越山脊，顺着他的裤腿攀上肩头，冰凉的鳞片擦过颈侧皮肤，尾巴尖不停地拍打他的锁骨，催促他继续前进。
在常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黑瞎子却行动自如如同白昼。
他跟着蛇的指路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月光从洞口倾泻而下，照亮了中央一汪水池。
池水中央，林煞被粗重的铁链锁住，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只露出苍白的肩膀和低垂的头颅。
黑瞎子纳闷，林煞前脚刚被他打晕，后脚怎么就在这了？
黑瞎子刚迈近一步就闻到浓重的药味，小黑蛇见状立刻从他肩上窜出，飞快游过水面爬上林煞的肩头。
它用头顶着林煞冰凉的脸颊，发出急促的“嘶嘶”声，见他毫无反应，竟用尾巴“啪啪”地扇起林煞的脸来，力道大得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脆。
藏身暗处的黑瞎子差点笑出声，他扫视西周，确认没有埋伏后，才慢悠悠地走到池边。
他伸手推了推林煞的脑袋，那颗头颅只是无力地晃了晃，散落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啧，真狼狈。”黑瞎子一把揪住林煞的头发，迫使林煞仰起脸来，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
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林煞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细密的阴影，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
水珠从他湿透的发梢滴落，流过脖颈上被铁链缠绕的青紫色的淤痕。
此刻的林煞像个易碎的琉璃，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啧啧，谁这么狠心把我们小美人弄成这样？”黑瞎子咂舌道，拇指不轻不重地擦过他唇边的水渍。
小黑蛇焦急地在他手边游走，时不时用脑袋撞他的手腕，像是在催促什么。
“我是剖死人的又不是治活人的。”黑瞎子低笑。
黑蛇突然窜到铁链连接处，用尖牙拼命啃咬锁链，可惜它的毒牙在精铁面前毫无作用，反倒差点崩掉牙尖。
“笨，智商跟你的脑子一样小。”黑瞎子嗤笑一声，从腰带里抽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捅开了锁扣。
失去支撑的林煞立刻向前倾倒，黑瞎子伸手接住。隔着湿透的衣料能摸到清晰的肋骨轮廓。
更奇怪的是，林煞的体温低得不正常，像抱着一块冰，更像是冷血动物。
黑蛇迅速游到林煞心口位置，盘成一个小圈，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黑瞎子挑眉看着这幕，突然注意到林煞胸前那个蛇形纹身——此刻在月光下，纹身的眼睛正泛着和黑蛇瞳中如出一辙的金色。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低语，黑瞎子判断出至少有十几个人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他二话不说把林煞往肩上一扛，顺手捞起那条小黑蛇塞进兜里：“走你！”
小黑蛇探出脑袋指引方向。
黑瞎子扛着人依然健步如飞，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他能感觉到肩上的林煞开始无意识地发抖，呼吸变得急促，冰冷的鼻息一阵阵喷在他后颈上。
“坚持住啊小美人，”黑瞎子拍了拍林煞的屁股，触手一片湿冷，“黑爷的二百五十万。”
他们一路疾行，躲进一个破败的草屋。
林煞的嘴唇己经由青转紫，指甲呈现乌黑色。
“中毒？”他皱眉扯开林煞的衣襟，荆棘处热得发烫。
黑瞎子咂舌，纵使他活了百余年，这等情况他也是没见过。
他猛地想起那颗从林煞身上顺来的药丸，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以毒攻毒？有意思。”
他捏开林煞的下颌，将一粒药丸塞进去。
半晌，林煞胸膛急促起伏。黑蛇欢快地游到他脸上，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
黑瞎子正想调侃两句，突然感觉后颈一凉，林煞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竖瞳在黑暗里首勾勾的盯着他。
“摸得开心吗？”林煞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己经抵在了黑瞎子的颈侧，指甲变得尖锐锋利。
小黑蛇立刻窜到两人之间，急切地左右摆动，像是在解释什么。
林煞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惊讶，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多管闲事。”
黑瞎子咧嘴一笑，非但不退，反而凑得更近：“救命之恩，小美人打算怎么报答？”
林煞咬牙切齿道：“那池子药才他妈是救我的！你到底是谁？把你这张假脸撕下来！”
黑瞎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张人皮面具可是他磨破了嘴皮子才从张日山那弄来的，这可是精品中的精品，林煞是怎么发现的？
他面上却不显，反而夸张地捂住心口，用那张三角眼鹰钩鼻厚嘴唇的脸，咧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哎呀，我这么帅的脸怎么能是假脸？莫不是你嫉妒我的脸？”
林煞被铁链束缚的双手微微发抖，不知是药效未退还是被气的。
他抿着唇，目光一寸寸扫过黑瞎子此刻伪装的面容———向下耷拉着的眼皮，鹰钩鼻上还刻意点着几颗麻子，嘴唇边缘还做了溃烂的疤痕效果，嘴周一圈没打理过的胡子。
林煞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不瞎......”
“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黑瞎子委屈道，手却不着痕迹地摸向腰后藏着的匕首。
..........................................
小剧场请看本章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