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堂口被一片昏黄的灯光笼罩，守卫们来回巡逻。
林煞躺在床上，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咔——”
一颗小石子精准地砸在窗框上，林煞皱了皱眉，走到窗边，探头一看，黑瞎子站在院外的阴影里，冲他招了招手。
林煞翻了个白眼，披上外套，推开门走了出去。他靠着门框：“有事？”
黑瞎子咧嘴一笑，“有好事，就是你得出点力。”
林煞眼神一冷，“你不是说你能让陈皮放我走吗？现在连点动静都没有。”
黑瞎子耸肩，“但是我可以带你逃啊。”
林煞盯着他看了几秒，叹了口气，太不靠谱了。
黑瞎子带着林煞躲在墙角，低声说道：“看见那棵树没？翻过去就是外墙，但是别踩到地，那一圈都是机关。”
指了指前方：“快点，巡逻的马上过来了。”
林煞不再多话，迅速绕过沙盘，翻到树后。就在他刚爬上墙头时，身后的黑瞎子突然用变声高喊：“有人跑了！”
“妈的！”林煞咒骂一声，直接跳下墙，落地后一个翻滚化解了冲击力，黑瞎子紧随其后。
两人不敢停留，迅速向远处的树林跑去。林煞边跑边回头，“这就是你的计划？让人觉得我是逃兵？”
“所以我们得快点跑，不然被抓到，你就完了。”黑瞎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两人停在一片树林深处，林煞靠着树喘气，怒瞪着黑瞎子，“就这？这就是你帮我脱离陈皮队伍的方法？”
黑瞎子满脸轻松，“你现在出来了不就得了？没有我帮你你可是逃不了的，这不得好好感谢我。”
林煞冷哼一声，“我真谢谢你啊”
黑瞎子站直身子，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所以，在没找到张起灵之前，你得跟着我干活。”
“———哐当———哐当———”
火车驶进站台，黑瞎子领着林煞连夜赶往北京，上了车，却发现只抢到了一张下铺的卧铺票。
林煞原本被黑瞎子刷的心情就不佳，听到只有一张卧铺时，嘴角微微一抽，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就差这我那一张卧铺钱了？服了……我坐硬座，你离我远点。”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斜眼瞥他，“你确定？这一路北上起码一天一夜，硬座可不好受。况且是因为临时买票只剩一张卧铺，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朋友这么苛刻。”
“跟你挤一个床铺，才不好受。”林煞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双手插兜，转身就往硬座车厢走。
林煞在靠窗的座位坐下，靠在窗边闭着眼假寐，显然不想理人。黑瞎子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喂，你坐这儿干嘛？”林煞皱了皱眉。
“怕你跑啊。”黑瞎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笑得漫不经心，“你要是半路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林煞冷哼了一声，“你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的。”
几个小时过去，硬座车厢里变得拥挤不堪，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汗水的混杂味道，人群的喧嚣声此起彼伏。
“小兄弟，你打哪来的？瞧你不像咱们这里的。”一名穿着旧棉布衣服，眼神猥琐的男人忽然凑到林煞旁边坐下。
林煞微微侧头，目光淡淡地落在那人脸上，没搭理，他甚至连眉头都懒得皱，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男人不以为意，身体凑得更近，伸手拍了拍林煞的大腿，继续说道：“小兄弟去哪啊？干什么营生的？”
这一次，林煞终于开口，语气却冷得像冰，“关你什么事？”
男人一愣，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嗬嗬，脾气还挺冲，咱俩交个朋友嘛。”
在第三次被人搭讪后林煞的眉头越皱越紧。
黑瞎子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抓起林煞的胳膊就往卧铺车厢走。
“你干什么？”林煞用力挣脱，却发现黑瞎子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林煞想挣扎，但还是被黑瞎子一路拖到了卧铺车厢，直接按在下铺的床边。
“坐着也行，躺着也行，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离开我的视线就行。”黑瞎子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说罢黑瞎子背靠着墙斜躺着，长腿随意地一搭，闭上眼开始打盹。
随着火车的晃动，林煞强撑着精神，靠在墙边一动不动。他倔强得很，就算眼皮开始打架，也不肯让自已彻底放松。
黑瞎子虽然闭着眼，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笑。他没睡，只是安静地感受着车厢的节奏和身旁那人小动作的细微变化。
“困了就睡，”黑瞎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慵懒，“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又不是躺不下。”
林煞没搭理他，仍旧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只是随着车厢晃动，他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滑，眼神也开始迷离。
过了没多久，林煞终究撑不住，脑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最终载倒在了黑瞎子的肩膀旁。
黑瞎子感觉到肩头的重量，睁开眼睛，低头瞧了瞧林煞。
他那张睡着的脸少了几分清醒时的冷漠与倔强。
“还挺瘦的。”黑瞎子伸手想去推开他，却最终收了回来，紧接着侧着身往墙的方向靠了靠。
“算了算了，到底是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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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摇晃的车厢里。
林煞的脸上忽然感到一阵奇怪的痒意，他下意识地动了动，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一根柔软的发丝正挂在他的鼻尖，轻轻扫过他的皮肤，惹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什么鬼东西……”林煞揉了揉脸，却发现一绺漆黑的长发正搭在他脸侧。
他怔了一瞬，转过头，目光触及身旁熟睡的黑瞎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黑瞎子侧躺着，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林煞的腰上，长发松松垮垮地垂在肩头，连睡觉都带着笑。
林煞彻底呆住了。他竟然睡在了黑瞎子的怀里——两人挤在狭小的卧铺上，彼此贴得极近。
林煞稍微一动，就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妈的……”林煞一瞬间脸色通红，他低头一看，结果发现是黑瞎子的皮带扣顶着自已腰侧。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想起身，却总是压到黑瞎子的头发。
林煞压下心底的尴尬，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自已平时在夜里总是睡不安稳，经常惊醒，可昨晚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连中途醒都没醒一次。
虽然姿势别扭了点，但这一觉睡得却比以往都要安稳。
“见鬼了。”林煞低声咒骂了一句，终于抽出腰间黑瞎子的手，准备起身。
然而刚一动，黑瞎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刚醒来的慵懒：“睡得挺好吧？”
林煞猛地转头，隔着墨镜都觉着他在憋笑。
“……你什么时候醒的？”林煞红着脸咬牙切齿地问。
“早醒了，你睡觉太不老实了，但是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黑瞎子撑起身子，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我还以为你这小孩，倔得要半夜跳车呢，没想到睡这么死。”
林煞狠狠瞪了他一眼，飞快地站起身，捡起挂在床尾的外套披上，低声说道：“你还说我？你下次睡觉能不能管好你自已的头发？缠死我了。”
黑瞎子哈哈一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得了便宜还卖乖，陪睡费500，等到了北京记得结给我啊。”
林煞气得脸通红，背对着黑瞎子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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