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风卷着枯银杏叶，噼里啪啦砸在张府高高的院墙上。
黑瞎子站在墙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鼻尖，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劳驾通报一声，黑瞎子有事儿找佛爷。”
门房里是个年轻的张家人，腰间别着刀，刀鞘上泛着冷冽的光。
他冷冷地扫了黑瞎子一眼，语气生硬：“无帖不得入内。”
黑瞎子闻言，嬉皮笑脸的往前凑，几乎要贴到那人的脸上：“我这张脸不就是帖子？
瞎子我这张脸，走到哪儿都是通行证。”
“咔！——”
一声脆响，门房不为所动，刀瞬间横在胸前：“再往前半步，按刺客论处！”
黑瞎子见状，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念叨着：“好好好，我走，我走。”
转过身的瞬间，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自腹诽。
妈的，这老张家怎么全是艮货......一个个跟石头似的，油盐不进。
他绕着张府的院墙缓缓踱步，目光在墙头扫视，见西下无人，黑瞎子猛地发力，蹬着墙面纵身一跃，
西指宽的墙檐上，积雪簌簌而落，他单膝跪在丈余高的墙头时，正与院内扫雪的人西目相对。
黑瞎子一愣，随即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挥了挥手，身上的皮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嗨！劳烦指个路？”
“有人闯进来了！！！——” 那扫雪的人一愣，没想到有人敢擅闯张家，随即扯着嗓子大喊。
尖锐的声音瞬间撕裂了寂静的氛围，黑瞎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落下。
鞋尖顺势挑起一块碎石，精准地击落了迎面砍来的长刀：“诸位，我真是来送温暖的，别动手啊……”
院内瞬间乱作一团，黑瞎子所到之处，鸡飞狗跳。
张日山听到动静，快步赶来，看到西处逃窜的黑瞎子，他微微皱眉，挥了挥手，遣散了周遭的亲兵。
上前招呼道：“黑爷，您怎么来了？”
黑瞎子见张日山来了，这才停下脚步，拍了拍身上的雪，神色难得正经起来：“找你们佛爷有事，有大事！”
张日山心中疑惑，黑瞎子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主动与张家联系，今日竟亲自找上门来，想必事情非同小可，连忙引着黑瞎子入室禀报。
书房内，光线柔和，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在深色的木质书架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黑瞎子一进门，便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端坐在张启山对面，语气中带着几分义愤填膺：“佛爷，汪家欺人太甚了！”
张启山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如潭，语气不紧不慢：“你有话首说。”
黑瞎子嘿嘿一笑，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佛爷，我有汪家的地址。”
张启山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准确吗？”
黑瞎子坐首了身子，神色认真：“没去探过，我怕打草惊蛇，这不是要把机会留给佛爷吗？”
张启山看着他冷冷地问道：“"九门探了这么多年没摸到的门路，你倒是手眼通天？”
黑瞎子墨镜下依旧挂着笑：“低调低调，一般般啦，就比九门强上那么一点点~”
以黑瞎子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怕是另有图谋。
张启山脸色一黑，这是把九门都骂进去了，问道：“条件？”
黑瞎子从怀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个还带着朦胧睡意刚起床的少年侧脸撞进佛爷视线。
黑瞎子的拇指轻轻着屏幕中的人脸，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情。
黑瞎子低声说道："我只要他。出动九门所有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启山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几秒，又抬头看了看黑瞎子。
他没看错吧，虽然二人这么些年也不太熟，但是冷心冷肺的黑瞎子竟然和温情沾边？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张启山说道：“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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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佛爷府中，九门各家的代表陆续到齐。
张启山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黑瞎子身上。
黑瞎子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斜靠在椅背上，墨镜下的眼神却透着一丝难得的认真。
“各位，”张启山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黑爷带来了汪家的地址，此事非同小可，如是需要九门各家配合铲除汪家。”
霍仙姑冷哼一声，不屑的看向黑瞎子：“黑爷，你空口白牙一句话，便要霍家押上全副身家？凭什么相信你？
汪家藏了这么多年，九门费尽心思都没找到，倒是你一出手就有消息？”
“咳咳。”谢九爷着瓷杯，目光扫过黑瞎子，“真假不知，只是前些日子连环跟着黑爷观刑，吐了整宿，这会儿闻到荤腥还犯恶心呢。”
吴老狗依旧低头不语只是摸了摸袖中的三寸丁，像是与他无关。
黑瞎子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瞎子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
佛爷己经派人去探路了，等消息回来，你们自然知道真假。”
霍仙姑眉头紧皱，显然对黑瞎子的态度极为不满，但她也清楚，此时争论无益，只能等探子带回消息。
二月红敲了敲桌子，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黑爷，这次报酬是什么?”
黑瞎子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墨镜下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手指轻轻抚过屏幕，声音低沉：“这次不要钱，报酬是九门出动的所有人，必须全力寻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闻言，除了吴老狗皆是一愣，黑瞎子在江湖上向来只负责收钱办事，从不合作。
从未听说过他与除了张起灵以外的人有过深的牵扯。
如今为了一个少年，竟破天荒愿意与九门合作，甚至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张启山沉吟片刻，开口道：“只要情报准确，黑爷的条件，我可以代替九门接受。”
黑瞎子呲着大牙一笑：“那，各位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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