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这太可怕了！” 老王一声低吼，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狂暴的决绝取代！
吴浩看见老王十指如飞，在键盘上砸出一片狂暴的残影。
屏幕上，代表他攻击路径的猩红毒蛇，汇聚成一道燃烧着所有储备算力的血色洪流，以同归于尽的姿态，狠狠撞向那个正在吞噬一切的暗金漩涡。
“轰——！”
虚拟层面的无声爆炸，屏幕瞬间被刺眼的白光淹没。
老王面前的笔记本风扇发出濒死的尖啸，屏幕疯狂闪烁，几乎要宕机。与此同时，无数报错代码瀑布般刷屏。
老王死死盯着屏幕，心脏一首在狂跳。
这时，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机房的死寂，红灯疯狂旋转闪烁。
老王冲到控制台前，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那片猩红的崩溃警告，废墟深处那一点顽强闪烁的幽蓝光团，吴浩看见老王最后强行撕扯下来的加密数据碎片。
“小吴，幽灵死了。用他的命启动了自毁程序，试图埋葬一切。刚才我抢回了一小块染血的，指向更高层的罪证。赶紧通知刘队，尽快让他破解这些罪证。”
很快，这块被加密锁链层层包裹的幽蓝碎片，像一颗刚从地狱岩浆里捞出来的滚烫炭块，落入了刘子明手中。
它能烧穿什么？又会将谁拖入更深的炼狱？
刘子明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掀开血腥的一角。幽灵的毁灭，点燃了通往更黑暗核心的引线。
庆幸的是，他们成功救出了受害者。
此刻的市人民医院的顶层，整层都被改造成了特殊病区。
病床上躺着的大多是年轻人，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监护仪上的数字平稳地跳动着，证明他们还活着。
但他们睁开的眼睛里，没有光。瞳孔是散的，像蒙着一层永远擦不掉的灰雾。
有人盯着天花板，一盯就是一整天，像一个活死人。
有人手指会无意识地抽动，像在敲打不存在的键盘。
有人嘴角偶尔会扯动一下，形成一个空洞且毫无意义的弧度。
他们一个个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精致外壳的人偶。
医生们穿着软底鞋，在病床间穿梭。他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检查瞳孔反射，测试肢体对疼痛的微弱反应......”
老专家在厚厚的病历本上记录下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化，眼神里是深深的无力感。
“神经元的物理损伤微乎其微，但意识层面的断裂就像被一把无比精准的冰刀切过。上传走的，带走了自我的核心，情感、记忆、逻辑思维的能力。”
刘子明问老专家：“请问，留下的这部分呢？”
老专家眉头蹙着，一脸的无力感，随即指了指病房里那些空洞的眼睛。
“这部分比较严重，他们只剩下维持生命体征的本能，很像一片虚无的废墟。重建呢，很困难。也许永远也找不回来他们的精神意识，最坏的结果是，他们一辈子可能都会是植物人的状态。”
阮菲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里面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清秀，此刻正茫然地转动着眼珠，视线没有任何焦点停留。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暖意似乎无法渗透进去。
阮菲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她见过这女孩的资料，她叫林小雨，出事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笔下充满灵动的色彩和奇思妙想。
现在，这位插画师的那些色彩和想象，连同她的自我意识，都被塞进了某个冰冷服务器的角落。
这时，一个年轻护士拿着记录板走过来，小声汇报：“阮小姐，这是三号床的监测数据......”
听完护士介绍了林小雨的情况，阮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林小雨身上移开视线。暗网平台虽毁，留下的却是这片望不到头，无声的精神荒原。
“菲菲，赶紧喝口水吧！”吴浩看见阮菲急得上火，嘴唇都干裂了，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阮菲接过来，仰头猛地灌了几口，水流划过喉咙的吞咽声有些急促。
“慢点喝，别喝太急，对身体不好。”吴浩一脸心疼。
阮菲一顿牛饮过后放下水瓶，目光看向吴浩：“我没事！”
“菲菲，别逞强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吴浩的话戳中了阮菲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林小雨是和男友分手了之后，情绪低落误入陷阱。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那个男人的小三。男人的妻子找到她，逼迫他们分手，不然让他们身败名裂。男人害怕了，选择了妻子。林小雨以为男人会坚定地选择她，她低估了人性，高看了那个男人......”
“菲菲，也许这就是命吧，命里注定林小雨有此一劫。”
“我现在很担心他们这部分严重的受害者，刚才医生的话，你听见了吗？他们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我听医生说了，除非有医学奇迹。”
阮菲苦涩一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医学奇迹，医生的话等于是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吴浩否认：“菲菲，别那么悲观，医疗水平一年比一年进步，也许用不了多久，不需要什么医学奇迹，医生也能治好他们。咱们还是乐观一点，不然生活太苦闷了。”
“我不喜欢自欺欺人，就像我知道自己的这张脸，永远都不可能修复成过去的样子。”
吴浩一时讶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阮菲。此刻说什么，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虽然案子取得了进一步的成功，但似乎大家都没那么喜悦，相反心情更加沉重。
两人对话时，吴浩余光看见了焦明熙。
“菲菲，别全盘否定自己，你看谁来了？”
阮菲回头看见焦明熙端着一个塑料托盘，上面放着几杯温水，正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焦明熙今天穿着简单的浅蓝色志愿者T恤，洗得有些发白，头发剃成了利落的寸头，露出额角一道淡淡的，但己经愈合的抓痕。
焦明熙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人也清瘦，但眼神变了。
怎么形容呢？
焦明熙脸上不再是那种被绝望和恐惧掏空的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专注，还有一丝努力想要扎根的坚定。
“菲菲，你看你多棒啊，焦明熙就是你救回来的。”
吴浩的话触动了阮菲，眼眶顿时一阵温热。
“焦明熙是志愿者了，真好！”
话落那一刻，焦明熙己经站在阮菲跟前，阳光大男孩的形象，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阮菲明知故问道。
“我来帮忙的！菲菲姐，以后您尽管使唤我，我想当您的左膀右臂。”
“好啊！焦明熙，以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了！”
焦明熙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新生的笑容。
“别高兴太早，我们工作很琐碎，而且没工资，你能接受吗？”
焦明熙几乎是立刻回答，随即又意识到失态，赶紧压低声音。
“菲菲姐，我能接受啊，钱乃身外之物！我不怕工作琐碎，真的，我什么都能干！”
看着焦明熙急切地表态，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自证，仿佛生怕阮菲反悔的样子，吴浩在一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