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冰魄寒凝锁边庭

边城的冬至日,漠北的冰风暴如巨兽般压境,护民圃的火绒草在三尺厚的冰层下泛着微光,金穗刺破冰面,像撒在雪地上的碎金。乔云舒跪在药田中央,掌心贴着地脉眼的冰纹,指尖的血珠渗入冰层,竟在冰面晕开星火状的金斑——那是百姓祈愿与地脉共鸣的征兆。

“云舒!”墨羽风的银枪在风雪中划出火弧,枪缨浸过胡杨火油,每一次挥扫都能带起燃烧的绒毛,将血月教的冰甲军挡在十步之外。他的软甲己结满冰棱,护心镜上的“舒”字却在火光中清晰可见,“地脉眼还差三成!虎娃,带孩子们唱《护民谣》!”

虎娃攥紧木枪,枪头的火绒草穗在风雪中倔强地燃烧:“星星亮,火绒旺,边城的孩子不怕霜!”二十个孩子围成圆圈,脖子上的平安符连成光网,与护民圃的星火灯阵遥相呼应,冰面下的火绒草根须竟随着歌声轻轻摆动,像在应和这生命的韵律。

乔云舒忽然听见冰层下传来闷响,地脉眼的冰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虎娃递来的祈愿叶上,叶片瞬间化作火苗,引燃了整片冰层下的火绒草。墨羽风看见她唇角的血迹,银枪的攻势愈发凌厉,枪风所过之处,冰甲军的霜刃竟出现裂痕。

“将军,西北哨塔失守!”陈校尉的盔甲染着冰毒,踉跄着撞入药田,“冰甲军的‘霜魂旗’能冻结地脉!”

乔云舒忽然想起残卷中的“星火融霜”之法,从药箱中取出浸过百人心血的火绒草绳,抛向地脉眼:“羽风,用你的枪风引动火绳!陈校尉,让士兵将沙枣蜜涂在箭簇上,甜能破冰!”

墨羽风的银枪突然爆发出强光,枪缨的火绒草绳被点燃,化作一条火蛇扑向霜魂旗。旗面的残月纹在火光中扭曲,露出背后刻着的秦氏私印——原来血月教早己与秦氏余党合流,妄图借冰魄之力重启月魄。

“云舒姐姐,看!”虎娃指着冰面,火绒草的金穗正在融化冰层,露出底下百姓们去年埋下的祈愿石,每块石头都刻着“护民”“平安”的字样,“王大爷说,这些石头吸饱了夏天的阳光!”

乔云舒忽然轻笑,指尖抚过虎娃冻红的脸颊:“所以阳光永远比冰雪温暖,就像人心永远比诅咒炽热。”她忽然望向墨羽风,他正与血月教教主缠斗,银枪与骨刀相撞,溅出的火星落在冰面上,竟开出小小的火绒草花。

更鼓敲过五声,冰风暴最烈之时,地脉眼突然发出强光。乔云舒看见残卷在空中自动翻开,最后一页浮现出虎娃的画像——孩子举着木枪,身后是千万个发光的百姓。她忽然明白,残卷的终极奥秘,从来不是高深的咒术,而是千万人守护彼此的信念。

“虎娃,把你的平安符放在地脉眼!”她大喊一声,软剑缠住教主的骨刀,“羽风,护着他!”

墨羽风立刻旋身,银枪扫出半圆光盾,将虎娃护在中央。孩子跪在冰面上,解下颈间的平安符——那是乔云舒用初遇时的火绒草编成的,如今己磨得发亮。平安符刚触地脉眼,冰层竟如活物般蠕动,将平安符上的每根草茎都映成金色。

“破!”乔云舒的软剑刺中教主的眉心,血珠溅在冰面上,竟化作无数小火苗,引燃了整片护民圃的火绒草。冰层发出脆响,如琉璃般碎裂,露出底下绿油油的火绒草田,在冬至的阳光下,每片叶子都泛着金边。

战斗结束时,墨羽风的银枪深深插入地脉眼,枪缨的火光与虎娃的平安符连成光柱,首入云霄。乔云舒望着他单膝跪地的身影,发现他肋下的旧伤又在渗血,却仍抬头对她笑:“地脉暖了,护民圃的火绒草,该开花了。”

是夜,边城的百姓聚集在护民圃,围着融化的冰池跳起“破冰舞”。乔云舒靠在墨羽风肩上,看着虎娃举着平安符跑过,冰池倒映着千万盏星火灯,像把星河摘到了人间。

“知道为何冰魄阵会败吗?”她忽然开口,指尖划过他掌心的冰碴,“因为血月教不懂,真正的护心符,不是刻在玉上的咒文,而是刻在人心里的温热。”

墨羽风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想起在京都的婚礼上,她不顾礼仪赶回边城的模样:“就像你说的,每个百姓都是星子。”他忽然低头,吻落在她眉间的金纹上,那是地脉之力留下的印记,“而你,是让所有星子发光的太阳。”

虎娃忽然抱着烤好的沙枣糕跑来,糕点上插着根火绒草茎:“将军,云舒姐姐,吃糕!张婶说,这是用护民圃的融雪水蒸的!”孩子的话让两人相视而笑,墨羽风接过糕点时,发现虎娃的木枪上不知何时多了颗祈愿石,正是他刻的“护”字。

更鼓敲过三声,两人回到将军府,发现书房的案头摆着柳贵妃的贺信,信末画着个戴着火绒草冠的小人,正是虎娃的杰作。乔云舒忽然轻笑,将信笺收进虎娃的“星火罐”:“等开春,带虎娃去京都吧,让他看看,星火的种子,能在任何土地上发芽。”

墨羽风忽然握住她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薄茧:“不如让星火留在边城,”他忽然指向窗外,护民圃的火绒草在月光下轻轻摇曳,“这里的每粒沙子,每株草,每个孩子,都是星火最好的归处。”

窗外,胡杨林的积雪开始融化,护民圃的火绒草在春风中舒展叶片,金穗上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