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很快发了拒信。
陈经理给田晶晶打来电话，“真是很遗憾……我个人很喜欢小蓝……我们客服部的女同事都喜欢小蓝！……但领导觉得这个机器人技术还不够成熟，存在比较大的风险……”
田晶晶点头，“我明白。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
挂了电话，低头看。小蓝正老实巴交地趴在她脚边，一声不吭，像做坏事后心虚不己的小孩子。
田晶晶蹲下，“小蓝，你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小蓝头顶光环闪闪。
田晶晶拍小蓝脑袋，“你现在怎么老实了？”
小蓝：“我本来就是个老~实~人~”
田晶晶生气，“那当着客户你怎么乱开玩笑呢。”
小蓝滚到田晶晶脚边，用胳膊轻拍她的腿，“主人……我舍不得你。”
*
田晶晶不气馁，接着又约了合资酒店丽兹和范豪。
这一次，田晶晶督促江帅为小蓝设计了服务流程，包括办理入住、订餐送餐等等。
为了万无一失，田晶晶拉着江帅，带着小蓝反复演练。
到正式展示那一天，田晶晶的演讲与小蓝的展示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可没想到的是，丽兹和范豪很快就都回绝了。
田晶晶去跟接头人追问原因。
丽兹的负责人觉得机器人技术还不成熟，使用机器人进行酒店服务过于冒险。
范豪的负责人说，因为范豪是国际连锁的五星酒店，美国总部认为引入这种玩具似的机器人，可能会损伤品牌的高端形象。
田晶晶急道：“小蓝不是玩具！”
对方负责人说：“我当然知道小蓝不是玩具。但就是……目前来说，这个产品……有点low。”
田晶晶被刺伤了。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目前的小蓝的确存在很多缺陷。让它走路都能就地滚倒，真让它去酒店干活，也不知道是它服务客人，还是客人扶它……
至此，小蓝的酒店旅程告一段落。
东宁的西大五星酒店，黄了三家。
*
月底有年终总结会。田晶晶带着田野一起筹备。
总结会都是茶话会的形式。不仅公司骨干汇报工作，其他人也可以分享心得，为公司建言献策。
至尚原有三十六个人。今年加上孟凌和两位新员工，一共三十九人。
田晶晶订了科技园的圆桌会议室。需要汇报的公司骨干坐在中间的圆桌上，其他员工坐左右两排长桌上。
孟凌是姬尚的秘书。田晶晶摆名牌时，将她安排姬尚后面的外侧长桌。
开会之前，田晶晶请姬尚孟凌去看会场，两人都没去。
开会当天，孟凌踩着点走进会议室，一看自己被排在外圈，一下气炸了。
“这座位谁排的？”
田晶晶说：“我排的。”
孟凌嗓音尖厉，“你故意的吧！我难道不算公司骨干吗？把我放在外圈什么意思？”
姬尚走过来，“怎么回事？”
田晶晶耐着性子道：“坐里圈是为了方便汇报工作。你也没告诉我要汇报工作啊？”
姬尚瞪田晶晶一眼，“把孟凌放在我身边。”
田晶晶没再说话，上前依言移动名牌。
会议开始。
姬尚主持会议。
“今年是至尚的第六个年头。今年，我们共同完成了客服机器人产品的研发，同时——特别感谢孟凌小姐，”姬尚说着微笑看孟凌，“在她的帮助下，我们顺利完成了B轮融资……”
姬尚说着带头鼓掌。会议室响起热烈的掌声。
姬尚接着道：“前两天我征询了孟凌小姐的意见，也征求了主要股东的意见。小凌表示，她也希望能够更多地参与至尚的长远规划与日常运营。
“不久之前，我们召开了一次小范围的股东会议。我很荣幸地在此宣布，从今天起，孟凌小姐被聘为至尚科技副总经理，兼总经理助理，她将协助我制定公司的战略规划，主持公司财务工作，组织经营管理团队。”
田晶晶惊住了。
孟凌……副总经理？？为什么？
高管聘任不应该经过董事会、总经办表决通过吗？
小范围的股东会？什么时候？？
还有，姬尚说孟凌将“制定战略规划，主持财务工作，组织管理团队”，那就是说她管财务、人力，还要插手公司战略规划？？
桌上的几名骨干都面面相觑。
田晶晶一脸困惑地看向许晓星。
许晓星表情空白，去看江帅。
江帅却在看陆虎。陆虎板着脸没吭声。
姬尚浑然不觉，带头鼓掌。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掌声。
田晶晶举起手机械鼓掌。
孟凌微笑地拨过话筒。
“感谢大家欢迎。之前我在国内顶尖的投资公司有过五年的工作经验，接触了大量科技项目。我对科技领域有独到见解和深刻认知。未来，我会同大家一起努力，帮助至尚突破难关，成为行业最顶的科技公司！”
姬尚微笑看着孟凌，再次举手鼓掌。
会议室又一次响起掌声。
姬尚和孟凌讲完话，轮到田晶晶汇报工作。
可田晶晶满腹心事，六神无主。
她打开汇报PPT，语气干涩，僵硬而麻木地讲自己一年都干了什么。
日常的行政工作，会议服务、工区保洁、员工福利这些，都不值得汇报。做不好有目共睹，做得好理所当然。
财务档案都交接出去了。几次审计和盘点都成了孟凌的工作成果。她没往汇报材料里加。
唯一的工作成果，大概是小蓝……小蓝的研发工作，从早期的形象设计到后面的功能改进，田晶晶都提了大量意见。但江帅是小蓝名义上的产品经理，她也不能抢江帅的功劳。
至于销售……金城、丽兹和范豪，全军覆没。
发了几百封邮件，联系了几十个潜在客户，不是石沉大海，就是不了了之。
一年忙到头，天天加班，脚不沾地。明明做了那么多，到年终汇报时，却发现无话可说。
“这么说……”孟凌叠着腿，一脸倨傲看向田晶晶，“你这一年，是什么都没干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