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瑾深深看了李承泽一眼,哼笑着闭上眼睛。
李云瑾:“不过让范闲主持春闱,也还不错。我会请奏陛下,让他同意此事。”
李承泽不禁弯唇。
春闱是全天下文人学子的盛宴,他们寒窗苦读,披星戴月,都是为了在春闱科考中鲤鱼化龙,平步青云。
每到春闱科举,考生们都会千方百计攀附朝中大员,这些官员也想借此机会扩充自己的实力,就使出浑身解数贿赂考官。
所以居中郎这个职位,说到底是弊大于利的。
若范闲真的能抗住压力,举办一场真真正正公平的考试,那就是他的本事,这届中榜考生就全都是他的门生,他的势力也会因此扩大。
但若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让他人钻了空子,无论是被人构陷舞弊还是自己不慎踩入泥坑,流言蜚语就能把他淹死。
范闲第二日就接了圣旨,担任西品居中郎一职,主持这届的春闱。
谢必安:“听说这届考生中有个叫史阐立的,他是史家镇唯一一个留下来的活口。”
李承泽轻呵一声:“那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放火烧镇,你暗中保护好他,可千万不能让他出事啊。”
谢必安俯身:“是。”
煜王府门前围了许多人,京中官宦人家的子弟挤在最里面一圈,再往外便是各地官员家的公子少爷,最外面一圈则是仰慕煜王威名前来一探究竟的考生们。
考生杨万里就在其中。
他仰慕煜王己久,如今好不容易进京一趟,自然也想见煜王一面。
史阐立过来拉他:“杨万里,翻修院墙的活计剩下的名额不多了,你还不赶紧去报名?”
杨万里伸长脖子:“我等煜王殿下出来呢。”
史阐立:“煜王?我们真能见着煜王吗?”
杨万里摇头,刚要说话,便看见不远处行来一辆典雅华贵的马车,马车顶上镶嵌纯金镂空的牡丹,两边的帘子上坠着和田玉的坠子,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
杨万里:“我之前听说,煜王行至街巷,将一酒杯掷于妇人身前,那妇人靠着那酒杯发家,如今己是京都城内一家衣裳铺子的老板娘了。”
史阐立盯着那辆马车,忍不住畅想:“要是煜王能赏我样东西该多好,随便什么都行呀。”
杨万里捅他:“诶,来了来了。”
马车渐渐朝这里走来。
车上,风景掀开帘子,道:“王爷,门口围了许多考生。”
李云瑾睁开眼来:“不用停,走北门首接行至府内,他们烦人得很。”
风景稍稍一低头:“是。”
众人在马车两侧行跪拜礼,给马车留出足够的空地通行,没一个人真的敢上去打扰煜王。
马车进府,众人散罢。
“诶你听说了吗,煜王府中也有一人要参加春闱。”
“是那个风失言吗?和小范大人在祈年殿斗诗的那位,曾经也有诗仙之名。”
杨万里听到他们谈论,不禁疑惑:“为什么说是曾经?”
一官宦子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嗤:“原来是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怪不得连这事都不知道,告诉你吧,因为小范大人实在太过耀眼,后面又出使北齐宣扬我大庆国威,渐渐的就没人提他了。”
史阐立:“既然是煜王府的人,那肯定能金榜题名吧。”
官宦子弟不置可否。
杨万里:“别这么说,煜王不是那种会徇私的人。”
史阐立:“杨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知道能做煜王的门生,要有多大的能力,科考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李云瑾下了马车往府内走,一道悠扬的琴声传来,亭中,风失言一袭淡粉色的衣裳,低垂着脑袋,拨弄琴弦。
李云瑾走上去,那人抬眸,李云瑾示意他可以继续。
于是等到一首曲子弹完,风失言才站起来向他行礼。
李云瑾:“此次春闱,范闲主持。”
风失言淡淡笑了声:“背诗他确实擅长,我不知道那些诗是从何处而来,那也不是我的东西,但是春闱科考考的不是诗,我会让他知道,论诗我背不过他,但论考试,他考不过我。”
风失言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李云瑾自然知道他的本事,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不禁一笑:“全大庆,写策论没人能比得上言儿。”
风失言轻轻哼了声,抬手抱住李云瑾,凑近他:“可我听说王爷还有一个言儿,叫言冰云,他呢?他写策论比得上我吗?”
李云瑾揽住他的腰,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醋意没办法,于是仰头面带笑意:“当然是比不过的,我家言儿是最棒的。”
风失言摇了摇李云瑾,撒娇:“王爷~您都多久没来看言儿了,言儿不干嘛~”
李云瑾没忍住笑出声:“你哪学的这些话?”
风失言轻轻打了一下李云瑾的胸口,耳根渐渐红了,小声:“话本里乱看的。”
李云瑾喜欢的紧,把风失言拉进自己怀里,抱着他的腰把人摁在腿上,曲起指节来摸了摸他滑嫩的脸蛋:“这么好学。”
风失言环着李云瑾的脖颈:“我是王爷的人,自然学什么都快一些,是不是?”
李云瑾:“是。”
风失言凑到李云瑾面前:“我听说门口围了许多考生,王爷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中意的?”
李云瑾:“让风景从北门首接进来的,没下车,自然也没看见他们。”
风失言听着李云瑾一本正经的回答自己,心瞬间化成一摊水了,他的王爷,这是他的王爷。
风失言:“王爷亲亲我吧,亲亲言儿好不好?”
粉衣衬得他更娇俏了,撒娇的时候都显得尤为鲜嫩。
李云瑾扫了眼他嘟起来的粉唇,如他所愿亲了上去。
风失言闭上眼睛,眼睫却在乱颤。
王爷身边如今太多人了,走一个风水,又会来许多人,就连风景对王爷都有别样的心思,他知道,若不是自己有价值,王爷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变得更有价值,让王爷的目光就此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