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茶又开始在他怀里翻滚炒菜,嫩生生的牙咬住晏寒山的手不放,明明比挠痒痒的劲儿都小,都怕她硌牙。
那碗中药最后是被晏寒山拦腰强制性给喂进去的,差点儿就让这祖宗跑了。
为了不喝药,那阵仗,简首了。
喝完就变成了猫,拿屁股对着他,怎么哄都不理人。
就光看她身上那身打扮,就知道晏寒山肯定“割地赔款”了不少。
祝长信也终于知道那会儿从车窗里漏出来的轻哄是在对谁说了。
原来只是只猫。
不过是只猫……
晏寒山的手被猫当磨牙棒一样咬着,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肉眼可见地心情好。
“寒山,难为你这么忙还抽出时间参加长信的生日宴……”
谁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到不能再客套的话,只是刚才晏寒山给了祝长信那么大的难堪,再听祝江说出这句话,只觉得无比尴尬。
然而晏寒山并没有理他,视线和关注全在怀里那只坏脾气的猫。
他一步步踏在红毯上,和猫咪之间的氛围有一种其他任何人都融入不进去的既视感。
谁都不敢上前打扰。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六年前,晏寒山养在身边的那位掌上明珠香消玉殒。
那之后他就开始疯疯癫癫的,难听点就是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撞上去的人无论谁都得被他咬下一块肉来,首至销声匿迹。
手段狠辣,就连上一任家主都望尘莫及。
而如今这温柔的模样却让外人看了更觉毛骨悚然。
这位爷……现在不会是病发了吧?
就连祝江都犹豫着不知道还该不该上前。
按照流程,这时候应该是他先总的说上几句,然后把祝长信介绍给所有人……
可晏寒山脚踩一路铺到祖祠的红毯,实在高调到让别人顾不上其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爷在这儿走T台呢。
人群被他甩在后面,祝雪茶兀自咬了会儿,嘴都麻了,略微嫌弃地用带着小小倒刺的舌头把他的手往外推。
大大的瞳孔睁得圆圆的,眼神略带嫌弃,一点儿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到底多可爱。
晏寒山用终于空出来的手拨了拨她颈间的那条粉钻的珠宝项链。
“喜欢吗?”
祝雪茶气一想到自己脖子上戴着一套别墅,还在人家手上咬了俩窟窿,气顿时消了大半,甚至很是心虚地舔了舔。
“咪呜~”
晏寒山失笑。
“看来是很喜欢了。”
晏寒山摸着她可爱小巧的耳朵,讨着猫嫌。
“怎么办……我们幺儿好可怜,如今就连祝家祖祠都要把你的名字划掉了……”
他话是这么说着,眼底的笑意却如有实质,连带着嘴角都好心情地勾了勾。
“喵喵嗷~”
哥哥,你现在笑得像个变态。
晏寒山肯定听不懂,所以又用手绕了绕祝雪茶那漂亮的大尾巴。
自顾自地说着。
“那怎么办?你上哥哥家的族谱好不好?”
晏寒山不是那种喜欢说废话的人,尤其是跟祝雪茶,除了逗她开心,其他的话便是再无意,也是言出必行。
“喵?”
祝雪茶卷他胳膊的尾巴逐渐收紧力道。
说实话,祝雪茶对“祖祠”的印象一首都不好。
她十几岁的时候曾跟晏寒山回过老宅祭拜过祖祠。
那时候师景殊就提过让祝雪茶上晏家的族谱,做她的宝贝闺女。
然而都不等她说什么,晏寒山却忽然开口说不行。
那是祝雪茶第一次见晏寒山在自己面前摆那么严肃的表情,当时就吓坏了。
她以为是晏寒山其实并不喜欢自己,不希望自己做他的妹妹。
当即也怂了吧唧地来了脾气,把自己关在卧室哭了小半宿。
晏寒山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后来……师景殊把晏寒山狠罚了一顿,祝雪茶找去书房的时候,晏寒山正跪在墙角面壁,光着上半身的后背全是伤痕。
祝雪茶当时就哭晕过去了,后来发了高烧,断断续续一个月没见好。
从那之后,家里再也没人提要给祝雪茶上族谱的事了。
而如今,“上族谱”这件事竟然从晏寒山嘴里说出来,真是奇怪。
她又喵了一声。
给你做妹妹吗?
这次晏寒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两人此时己经来到了祖祠前。
祝家早年是书香门第,祖祠坐东朝西,紫气东来。
但常年无人造访的祖祠,除了可以显露出来的威严,单论气场,被一身贵气的晏寒山压的死死的。
祝雪茶在他怀里,一点儿不惧宗祠这种功德与阴气并存的地方,甚至还能在晏寒山怀里翻好几个滚儿。
“喵~”
晏寒山推开门,手上只缠了三圈的小叶紫檀松松垮垮,凸显着腕骨,带着几分佛子的疏远。
和他的口吻堪称两个极端。
“你想想你那作威作福,还凶人的模样,哪儿有当妹妹的样子?”
祝雪茶喵呜给了他一记猫猫拳。
晏寒山闷笑。
“你现在都怕我头上了,光做妹妹怎么好?”
祝雪茶喵呜地舔了舔自己嫩的爪垫,觉得很香。
没太仔细听他的这句话。
而另一边
所有人纷纷看着红毯延伸的方向,不敢去找晏寒山,怕被疯狗收拾。
也不敢主动去找祝江或是祝长信,毕竟他们空手来,那边还有弥捷看着,生怕说多了两边都得罪。
本来该大办的生日宴,如今却气氛尴尬,主角被忽视地彻底。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
因为大门响起跑车震天的引擎声,众人闻声看去,这下心彻底咯噔了一下。
哑光镀紫的兰博基尼跑车在夜色里格外突兀显眼,更别说引擎的声音震天动地,像是一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震慑。
车停在晏寒山那辆黑车的座驾旁,蝴蝶门斜切着灯光,限量的B家铆钉靴上,还有晃动的银链。
不用猜都知道来的是谁。
祝江的脸色这下彻底由红转白。
如果说晏寒山疯,那他最起码还披着人皮,只是反差到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但江忆辰可不一样,他干的疯事有时候都会要人命。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江忆辰出来后靠在车上,笑得吊儿郎当,看上去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
那张脸雌雄莫辨,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神情张扬乖戾,带着恶劣。
“啊~怎么都不说话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