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雪点了点头：“每次灵力尽失都这样，香气可能会引发兽类异动，所以我的师尊才为我炼制了这件斗篷。”
“可有知道是什么原因？”亓无极听着，心中不由惴惴。
“不知道。师尊说是血脉觉醒，只有找到我的族人才能解决。或者，等我的血脉完全觉醒，就能彻底摆脱这样的情况。”
也就是说，即便找不到族人，她这种隔一段时间就灵力尽失的情况也会自己好起来，只要能撑过每一次的觉醒。
这事虽然麻烦，可经历了不下十次，现在的她早就深谙存活之道。
想到这里，孟千雪就想起亓无极收集玉令的事。
“我们如今还差多少枚玉令？”
亓无极取出自己新得的西枚玉令和之前的八枚放到一起：“还差八枚。”
短短两天就收集了西枚，还剩三天时间明显足够了，这让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没了支撑。
“你不想上浮空岛？”亓无极仔细用眼神描摹着她的神情。
“为什么？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一种首觉，我不喜欢那里，看起来像个神殿。”
孟千雪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受。
她并不是一个天生就讨厌神殿的人，至少在十六岁之前，她对自己的规划就是当上天溯国的祭司，然后通过云涯十九州的祭司大会进入上界混沌神殿。
可以说，成为上界神使就是她曾经的愿望。
她也并不完全信奉神女，不是真诚的信徒，她相信神女曾经存在，可现在早己不再是有神女存在的时代。
对于她曾经的愿望，与其说她是因为信奉神女才想要成为神使，不如说她是想要掌握权力才想要成为神使。
她生在孟家，因为尝过旁人权势带来的甜头，便想着自己也要手握一份让人忌惮的权柄。
后来死过一回去到修真界，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头顶那座浮空岛上的神殿让她抗拒，像是一只透明的笼子，要将她罩在里面。
“你为什么要我陪你去浮空岛呢？”她问。
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亓无极声音微沉：“那里就是神殿，和上界的混沌神殿一模一样的神殿。”
孟千雪恍惚想起来，他曾经是混沌神殿的帝子。
故地重游，还是那样的故地，她忽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情。
就像她至今也没有回孟家看过一眼，孟千芙那一剑，让所有过往以为的美好回忆成了梦幻泡影。
她牵住他放在膝头上的另一只手，十指摆弄着那五根骨肉匀亭，白皙修长的手指。
“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吧。”
*
妖兽嘶吼响彻，惊起飞鸟无数，乌鸦鸦一片从孟千雪头顶掠过。
不远处一人，黑衣长剑，雪白剑影勾勒出庞大剑意，排山倒海般朝对面的妖兽席卷而去。
孟千雪双手抱臂站在树下阴凉处观战，手里捏着一枚咬了一口青色灵果，看得意兴阑珊。
乌蓬端坐在她肩膀，两只前爪同样抱着一枚青色灵果在啃。
“还剩半刻钟不到，你就要输了哦。”小黑狐狸按捺不下心里升起的得意，故意在她耳边拖长声音说道。
“别着急，还有时间呢。”
孟千雪扫了眼插在地上用来计时的线香。
风吹落烧出来的香灰，一点红光屹然挺立，距离一刻钟还剩一指长的时间。
因为不想一个人呆在山洞里一整天，孟千雪跟着亓无极一起出门收集玉令。
乌蓬是在两人第二日离开山洞时回来的。
就在刚刚，她们遇上了那只突然跳出来拦路的血睛天狼。
血睛天狼是八阶妖兽，孟千雪和乌蓬打赌，赌亓无极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打败它。
八阶妖兽相当于修炼者元神境的实力，这样的实力对于云涯十九州来说有点太超过了。
这个秘境虽然灵气充裕，可这里的主人似乎设下了某种规则，依旧不允许修炼者发挥出超过紫灵境九重的实力。
孟千雪对亓无极有信心，并不怎么慌张，抬手去啃手上的灵果。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像是有一只蚂蚁在脊背处慢慢往上爬，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她咀嚼的动作突然顿住，倏地回头。
半人高的草丛里，两条粉色细飘带分外惹眼。
那里站着一个小女孩，八九岁模样，一身青衣，梳着双髻，髻边系上粉色发带，脸上稚气未脱。
鉴于先前的莫摇霜，孟千雪现在对秘境里出现的小女孩都十分警惕。
凶险之地，真正的柔弱之人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小姑娘见她转头，朝她扬唇笑了下，一扭身子自己跑开了。
乌蓬咽下一口丰润多汁的果肉，两眼都呆了呆：“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孟千雪摇头。
亓无极收拾完血睛天狼走过来，看了眼一人一狐张望的方向，除了摇曳的草丛，什么都没有。
“在看什么？”
孟千雪还在想自己在山洞时感知到的视线就是那个小女孩的可能有多大，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边有什么吗？”他继续追问。
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问道：“你觉得这可能吗？”
完全避开亓无极的结界进入山洞，并且在他回来之前悄无声息离开。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为什么她又要让孟千雪察觉到她的存在呢？
“我们追过去看看？”亓无极牵住她的手道。
“不会耽误找玉令吗？”
他垂眸望进少女忧虑的目光，忽然有些不满，伸手去摸她的眼角，指腹用力揉了揉，似乎这样就能将里面的情绪揉皱般。
男子轻声道：“不耽误。”
*
两人循着刚才那小姑娘离开的方向找过去，为了惊动对方，她们没有用飞行法器。
亓无极揽着孟千雪的腰一路飞掠，那小姑娘却像灵光一现般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了踪影。
她们找了许久，找进了一处密林深处，入目全是葱郁草木，高大树荫遮天蔽日，连脚下土地都泛出一层不同寻常的阴冷。
乌蓬缩在孟千雪肩上，扫望西顾，鼻尖耸动几下，嗅到一抹极淡的血腥气。
“你有没有闻到？”它低声去问孟千雪，“有血腥味！”
“你说，会不会是她发现了我们，所以才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为了玉令？”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孟千雪蹙眉。
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