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夜慢慢退去,晨光穿透云层,给街道涂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可在许思婉的心里,那股冷意依旧未散。
她坐在安全区的临时会议室里,电脑屏幕上闪烁着一份新的情报摘要:金龙会的部分骨干人员正在尝试潜逃,准备在东欧或者北非建立新的资金链条。
影看着这些数据,皱起眉:“他们的速度真快,莫尔刚判完不到三天,就己经开始布局新的出路。”
“这些人就像毒藤,被砍断一截,另一截很快又会冒出来。”
许思婉盯着屏幕,声音冷得没有温度:“可我们不能停。”
周博的视频又接入,显然他也一夜没睡好,黑眼圈沉得吓人:“我己经调动欧洲刑警组织协查名单,暂时先切断他们在东欧的账户往来,但北非那边……情况会复杂得多。”
影问:“怎么复杂?”
周博叹气:“那边的银行监管体系相对松散,而且局势动荡,有些地头蛇你根本说不清是军阀还是黑帮,他们只认钱。”
许思婉慢慢眯起眼:“也就是说,只要金龙会还掌握钱,就会有人替他们买命。”
“对。”
周博看着她,迟疑了一下:“你……真的还打算跟下去吗?其实你大可以停一停。”
许思婉笑了笑:“停不下来的。”
那一瞬间,周博没有再劝,只是疲惫地说:“好,既然你决定,我就继续配合。”
下午,许思婉独自在资料室查阅新的卷宗,越看就越感到背后发凉。
金龙会的资金网络之复杂,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虚拟货币账户、海外空壳公司、地下洗钱通道,像蜘蛛网一样延伸到世界每一个金融角落。
影拿了两杯咖啡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看得见尽头吗?”
许思婉苦笑:“有时候我觉得,这好像一个永远跑不完的迷宫。”
影轻声:“如果迷宫跑不完,就挑最要紧的地方拆。”
她抿了一口咖啡,半晌才点头:“你说得对。”
夜里,巴黎又开始飘雨,雨点敲在窗玻璃上,带着一种让人心里发酸的冷。
许思婉换好衣服准备去休息,可刚走出门没几步,影的手机忽然响起。
影接起来,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冷峻:“说。”
许思婉停住脚步:“怎么了?”
影慢慢放下手机,声音像刀子:“北非那边,出现了一个新名字。”
“谁?”
“‘鸦影’。”
许思婉皱眉:“没听过。”
影解释:“据说是一个专门替跨国黑金组织做洗钱转移的老狐狸,名义上是慈善家,实际背后藏着一条庞大的洗钱网。”
许思婉冷声:“他们要投奔他?”
“有这个可能。”
她想都没想:“那就先斩断这条路。”
影看着她,眼神微微闪了闪:“你打算怎么做?‘鸦影’可不是莫尔那种正面硬拼的疯子,他是滑不留手的老狐狸。”
“那就更得动手。”
很快,周博把鸦影的初步资料传过来:
——北非摩洛哥籍,表面是跨国孤儿基金会董事,掌握着多家免税企业的股权;
——涉嫌暗中资助过多起战争地区的军阀;
——过去十年和至少十二家黑金组织有往来。
许思婉看完,只觉得后背生生发凉:“这个人,比莫尔可怕。”
影缓缓开口:“但他唯一的软肋,就是表面那层合法身份。”
许思婉眼神一点点亮起来:“只要打穿那张伪装,他就完了。”
周博也在视频里点头:“对,他和莫尔最大的区别是,他需要保持一个公众形象,如果我们能让他身败名裂,他的网络会瞬间崩塌。”
许思婉深吸一口气:“好,就从他下手。”
两天后,他们带着特别签发的情报观察员身份,飞往摩洛哥。
马拉喀什的街道五彩斑斓,香料、咖啡、沙土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思婉从车窗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小摊,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异乡感,可也分外清醒:
别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鸦影出现在公众场合时,就像一只温文尔雅的绅士,穿着得体,声音亲切,甚至会和小孩子击掌合影。
许思婉透过望远镜看着他,眼底透着一股寒意:“他笑得越好看,就越像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影低声说:“今晚就打进去,拿证据。”
夜里八点,鸦影要出席一个私人酒会,那是他的慈善基金年度庆典,足足五百名客人出席。
许思婉换上黑色礼服,眉眼凌厉,像一把收鞘的刀。
影帮她整理发丝,低声说:“进去以后,先别露破绽。”
“我知道。”
灯火通明的会场里,香槟闪着金光,人们三三两两举杯寒暄。
鸦影正和几位外交官微笑着聊天,笑容完美得仿佛教科书般标准。
可许思婉看得清楚,他握杯子的指尖,偶尔会颤动,像一条随时准备逃跑的毒蛇。
“思婉,记住,别和他正面硬碰,找机会留后门。”
影的提醒在耳机里传来。
她淡淡应了声:“明白。”
这场看似浮华的庆典,其实就是一场阴谋的聚会。
每一个觥筹交错的背后,都藏着沾满鲜血的钱。
许思婉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再难,我也要把它撕开。